“既然有人骂了,那我就不说了,省的被那家伙抓住机会指着鼻子骂。”
对视一眼,李少君选择了沉默,游侠儿却支起身子,继续指着不要脸的门客,骂道:
“咳咳,若不是你们这群自吹自擂的无耻狗官抹黑,我们游侠儿的名声怎会这么臭!”
正愁要如何解释才能把李少君摘掉,名为“游侠”的枕头就传来了。
“好胆,竟敢辱骂仙长,看我不打死你!”
呵斥完,门客就准备上前踹游侠一顿,顺势摘除李少君,却在走之前,被紫轩伸手拉住。
迎着紫轩的平静目光,门客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解释道:
“仙长,此人闻名州郡,想来定是有什么高论,却不曾想它竟嘤嘤狂吠,我这就让他闭嘴。”
“嘤嘤狂吠?不,我觉得人家说的很对啊。”
“有你这种把游侠当夜壶,无论什么锅都往身上一扔的家伙。”
拍了拍门客肩膀,不等他开口反驳,说什么“官抓贼天经地义”的话,紫轩又指着李少君说道:
“也有你这种,自己手头缺了钱,就带人围住游侠儿,搞什么第二份月例的家伙。”
说完两人的“光荣”事迹,紫轩把手一摊,理直气壮地说道:
“换成我,我也会非常生气,也会张口闭口就骂你们狗官的啊。”
“……”
不容反驳的事实摆在眼前,李少君和门客无话可说,只能低头默认。
“你这人说的对极……咳咳咳!”
双手撑着地面,踉跄地站起,可刚开口说一句话,受伤不轻的游侠儿就弯着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呼咳咳。”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胸腔如同老旧风箱般粗重喘气,游侠儿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指着自己,似哭似笑地说道:
“我们游侠是欺男霸女,是鱼肉乡里不假,可除去那些寻求刺激的富家子,大家伙都要到了活不下去,才选择向邻里伸手。”
“是谁让我们活不下去的?还不就是这群狗官吗?”
“不错,太守府的治理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些不妥,但这不是你作奸犯科,将自身的苦难强加给别人的理由。”
“你痛恨给你带来苦难的官府,难道那些被你欺压的黔首,他们就不痛恨你这个给他们带来苦难的家伙了吗?”
“……”
面对游侠儿的仇恨目光,李少君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并将其质问的不得不沉默。
“哼,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一个依仗自身的武勇肆意恣睢,将自己意志强加到无辜者头上的蠢货罢了。”
“……”
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紫轩轻轻开口:
“小屁孩说的不错,没有纲领指导的底层民众虽然站起来选择了反抗,但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反抗,又要联合谁才能反抗成功。
往往只是在肆意地发泄心中的破坏欲望,成为只知道破坏、掠夺,不知道建设;遇到强者选择逃跑,遇到弱者选择凶狠欺压的流寇之流。”
“如果这么说还不能明确的话……”
“哗~”
伴随着紫轩的话语,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虚影浮现。
“嗡。”
曲曲折折的地形被拉开,大河从远处的高原上流淌而下,将州郡分开,一座座人声鼎沸的郡城、亭里从大地中浮出,一个袖珍东郡宣告诞生。
“那我们就把亭里比作郡县,濮阳郡城当做三辅,东郡看成天下。”
画面一转,上帝视角被拉近,巴掌大的袖珍东郡瞬间扩大,将紫轩面前的视野遮挡,变成了一副50*70cm,那种专门挂在墙上用的超清晰的大地图。
“……嗯。”
看着眼前的变化,紫轩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翘起,露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朝着地图一点。
“biu。”
滚滚浓烟从“天下”各处升起,颜色各异的“反王”们和红色的“朝廷”展开了运动战。
加速倍数往上一跳,各地的“城池”就开始了让人头皮发麻,跟短路一样的乱序闪烁。
今日上着李大王的橘色,明日就变成了隔壁老王的绿色;再明日,又被红色“朝廷”收复。
从东边闪到西边,从南边闪到北边,“反王”们对此乐此不疲,“朝廷”却疲于奔命。
盘聚在三辅的红色势力虽没有损伤多少,但变得极为萎靡。
“杀啊,杀光这些狗官,我们就能回家享福,一人一个俊媳妇,大胖小子!”
“跟我冲,剿了这群反贼,大家骑高马,带红花,光荣回乡!”
紫轩一人分饰两角,左手挥舞着“反王”的小旗呐喊,右手摇晃着“朝廷”的大旗鼓噪。
地图上时而烟尘滚滚,七十二路“反王”汇聚函谷关,太白星划过天穹,天地变色;
时而红色大盛,“朝廷”百万大军出关犁庭扫穴,五星汇聚东方,寰宇澄空。(注一)
“仙长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开始嬉笑怒骂,就像是……在和自己吵架?”
一直在偷偷观察紫轩的门客皱起了眉毛,伸手轻轻拍了拍紫轩肩膀,小声唤道:
“仙长?仙长,仙长。”
“叫我干嘛?没看我正对战激烈吗?别来烦我!”
被拍着的肩膀向上一甩,扭头恶狠狠地瞪了门客一眼,警告一声,紫轩就继续投入到激烈的厮杀当中。
“什么?一百零八路反王汇聚荥阳,要举行誓师大会?
搞他搞他,把他一锅端了,传首九边!”
大将军·紫轩大喜,点起兵马就杀出关去。
“什么?朝廷十万大军东出关,三辅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