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在只有听到一件事,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首领也开始大表起了忠心:
“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只要贵人说了,俺们拼了命也要办到。”
“还请贵人说明那事是什么,咱们这就去办事。”
“简单,只是让你们跟着我,去和你们之前的老大哥——匈奴拼命而已。”
恶意满满地笑了笑,韩延年收起马鞭,从身后掏出一台上好弦的弓弩,明晃晃的弩失正对着首领,弩失上还泛着油光呢!
“咕噜。”
喉头耸动,首领把那到了嗓子眼的骂娘咽了回去,扑通一声跪倒,向前膝行几步,抱住眼前的马腿,泣不成声:
“贵人,我部只有一千帐,这三百骑已是我部一半以上的壮男了,不要说全部拼死,就是死伤一百人,也是天塌的大事。”
“咚咚,还请贵人开恩呐。”
“啪。”
再度扬起马鞭,一鞭抽在首领那布满尘土的额头上,皮肉倒卷,血肉和尘土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
“咚咚。”
身体顿了一下,然后首领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全不顾额头还在流血的伤口,继续咚咚地死命扣头。
“哗。”
马鞭垂下,染血的鞭子随着马匹的呼吸而晃动,韩延年看了一眼对面已经快要爆炸的三十胡骑,明白现在到了见好就收的时候,森然的语气缓和下来:
“两个选择,要么挑五十死士,要么三百骑全上,死生……”
“五十骑,愿为贵人效死。”
抬起头,大半张脸被混合泥土的黄褐色血液沾染,狰狞的首领做出了选择。
“这才对嘛。”
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韩延年收回垂下来的马鞭,那挂在腰间的手弩也退掉弦,重新放回背后。
“我就不在这妨碍你选人了,你先选,选完了去中军找我,报成安侯的名号,会有人把你带到我面前的。”
韩延年知道自己在这,这胡骑首领肯定不好明晃晃的威逼利诱,挑这五十死士还不知道得磨蹭到什么时候。
索性直接离开,让他尽情施展,只要挑选完,带着死士去找自己就好。
“唏律律。”
一行人掉转马头,迎着路旁众多归义胡遗憾的目光,疾驰出胡骑群,再度从武刚车间的空隙插入,返回中军。
“哗啦,首领,首领。”
贵人一走,身后那忍耐多时的精锐胡骑连忙上前扶起首领,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
“首领,为何不让我们动手?
那十几个汉卒虽然棘手,可咱这有三百人,一人一刀,也足够把他们剁成肉泥了。”
“还不是那群贱民拖累了首领和咱们,要是没有他们这三百多人,就光咱们三十骑,哪里去不得?”
“是了,就算咱们宰了这贵人,冲了出去,剩余的三百族人也会被那旁边的汉军绞杀殆尽,幸存的人也只能逃亡匈奴,留在塞内的全家要被杀光。”
看着首领额头的狰狞口子,一位胡骑突然一拳砸到地上,忿忿不平地说道:
“哼,哪天若是俺们胡蛮子得了势,非得让这些贵人也跪下磕头,看看他们是不是肉做的,会不会觉得疼。”
“三百人,哪来的三百人?”
指了指周围那些还保持着欢送姿态,满是遗憾神情的族人,魁梧的首领瘫在搀扶胡骑的怀里,不顾崩裂伤口的风险,自嘲地笑笑,仰天悲呛:
“我部归降十数载,底下那群贱民早就被那狗皇帝用钱收买,如今是一心为汉人卖命,就像是那被骟的马一样纯良。”
“你信不信,我现在把死士的事情一说,别说五十个人,一百个人都能凑齐。”
“我哪里是顾及他们,我是在顾及你们啊!”
声如杜鹃啼血,首领挣扎起身,额头伤口崩裂,汩汩血液混合着泪水流下,悲凉地看着懵懵懂懂的精锐胡骑们:
“要是刚才决定动手,不用那些汉卒动手,那三百贱民怕是要一拥而上,把我们这群老爷给砍了脑袋,趁着新鲜送给贵人。”
“他们敢?!”
“不对,既然他们不听,那为什么会跟随首领响应汉人的征召?”
除去无意义的怒吼,倒是有几人还算冷静,发现了问题所在——既然不听话,那为什么要响应部族首领的征召出塞?
“哐当。”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铜印,上面写着“李司马部胡骑屯屯长”一行字,首领死死攥着铜印,声音愈发低沉:
“那是因为我有这个,有了领军司马派发的铜印征召,族人会响应,如果没有铜印就征召,族人们只会把我绑了送官。”
“……”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压下了一切的愤怒和质疑,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才有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复杂地说道:
“看样子,我们休屠部是真的亡了啊。”
“当然是亡了。”
“一个是上面有老爷们拼命压榨,即使整天起早贪黑地放牧,可隔三差五就要饿肚子,一旦遭遇雨雪灾更是要死掉全部牲畜,只能选择去替人放牧,换取可怜的口粮。”
“一个是皇帝出钱,县官供养,只要放好牛羊马,就能衣食不愁,再也不用担心雨雪。”
沉着脸说完两个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首领看向周围那些还尤不相信的亲信:
“换做是你,你选哪个?”
“……”喜欢草莽之辈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草莽之辈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