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谷说的有些伤心，不过这正是大多数修士的真实写照。
哪有那么多天骄绝代，大多数普通修行者，大概就是挣扎修行一生，最后或是因为天灾人祸身陨，或是寿元无多病死。
像叶谷这样的，自觉寿元将近，找一个地方养老也很正常。
高阳沉默了，能够理解叶谷的选择。
就算是他出手，能够逆天改命一回，难道还能替万灵界所有修士逆天改命？
修行本来就是一个金字塔一样的结构，越往上越稀少。
两人心照不宣的避开这个话题，高阳有意询问一些叶谷的经历。
他修行到三阶，也有几百年的寿元了，走的地方不少，见识也多。
而且三阶正好是低价修士的顶峰，所见所闻跟碧岭派和徐儒又有所不同。
如果说后两者眼中尽是人族的辉煌大气，那从叶谷这里就能够听到许多心酸故事。
人族仙神众多，一向是强势种族。
而且高阶修士多如牛毛，足够庇佑一座又一座大城。
但是阳光之下尚且有阴影，人族大能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而且妖魔、异族，他们也有各自种族的神魔坐镇，不比人类差。
仙神之间互相制约，底下的争斗自然就放开了手脚。
人族大势不堕，于局部却未必完美。
“前辈，您看着临阳渡安居乐业，其实七百年钱前，却是经历了数次屠杀，妖魔杀入城中，十万十万的人命陷落。
后来徐儒校尉带兵与妖族血战，战死于此……星君助其封神地邸，才有了几百年安稳。
当时我还没有这桌子高，还记得当时满城鲜血，地上到处都是尸体。
我侥幸逃的一命，而且踏上了修行路。
后来我也曾追杀妖族，深入过群山之中，也曾奄奄一息，但是熬了过来。
现在，我老了，再也提不动剑，只能回到故地，替人卜卦为生。
遇到一些小辈，以前辈的身份指点一二。”
叶谷说起自己的经历很坦然，就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高阳倒是因此对他多了一些了解，知道他不是喜欢卜卦，私下里也指点后辈，说不定还有些名声。
只是能够理解，却又仿佛隔着一层云雾。
叶谷的很多情感，高阳没有经历过，很难感同身受。
比如说对临阳渡的情感，对守卫人族的决心，都无法感同身受。
“你这一辈子，值了！”
“哈哈哈！我也觉得！其实我早就不记得家长什么样子了，七百年风风雨雨，我连父母的模样都忘了，就是有一口气，一股执念……这里，”叶谷指着胸口：“所以我又回来了，实话不满您说，我这肉身估计只剩下十年寿元了，但是阴神至少还有千年可活，徐儒将军已经邀请我死后入神境为神，享受香火庇佑一方。”
修士身死而魂留，转入香火神道，依旧可以享用长生。
只有魂灵腐朽，才是真正的拥抱死亡。
叶谷这种情况，倒是也不少见。
以临阳渡的香火，供应一些地邸倒是绰绰有余。
类似他这种身家清白，又行事正牌的道修，其实还挺抢手的。
这还有十年寿元，就已经预订了一尊地邸之位。
高阳立刻表示恭喜，能够活出第二世，总算是没有绝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