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辞个官,还在帝京城里,真要是有事,你派人去同我说就是了,我若是能帮,一定会帮你。”秦南风有些好笑的想抽回手,这人当了皇帝,怎么还这么无赖?
梁元俨却死死的抱着他不松:“不行,你不能辞官,我肯定不会放你走的,你走了这兵权能交给谁?”
“交给你三舅子。”秦南风说得理所当然:“当初联姻,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不成,给他了盛梨花会恃宠而骄的,再说我也信不过他。”梁元俨出言反驳。
“那就给傅敢追,另外朝中还有陈将军、李大将军几人,都是堪任重任之人,你……”
“不行,除了你,我谁也不信,我不准你辞官。”梁元俨抱着他不撒手,仿佛一松开手,他立刻就会离开一样。
秦南风被他扯着胳膊,哭笑不得:“你先放开我再说。”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梁元俨不仅不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
开什么玩笑,秦南风不做这个摄政王,那他这皇帝也做不成了,他才登基,哪里压得住朝中的文武百官?
非得要秦南风来镇压他们不可。
他一个眼神,那些老家伙就吓得不敢说话了,他想想就觉得舒坦。
“这朝中事务繁多,我真是有些厌倦了。”秦南风正色望着他:“再说,你也知道我家里头忙,我不忍心小九一人在家中操劳。”
“这个好说。”梁元俨顿时坐正了身子:“这样,我准你无事不上早朝,但是神武营和神勇营还得归你管。
我若是有事,便差人去请你来,这样总行了吧?你不就等同于一个闲散王爷了吗?”
这是他能做到最大的让步了。
“成吧。”秦南风还有些不情愿,他真就想做个闲散人,不晓得多逍遥自在。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没有那么自在,但总归比从前好了许多。
他回到家中,欢喜的将这事同云娇说了,小两口都很高兴,云娇原本也心疼他成日奔波,太过劳累,能清闲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可不料,第二日一大清早,梁元俨便派了内监来请秦南风去。
“还说以后清闲了呢,这跟催命一样。”云娇被吵醒了,不满的嘀咕。
“想来是朝中有事,官家不能决断,这才来叫我。”秦南风站在床边,往身上套着衣裳:“时候还早,你再睡会。”
“能有什么事?”云娇闭着眼睛,抱紧了被子,忽然猛的坐起身来:“我想起来了,会不会是你三叔母昨日来说的事?”
秦南风手中一顿:“极有可能。”
此时,外头蒹葭唤道:“王爷,丁寅求见。”
秦南风出去了片刻,又转圜回来:“确实是为了那件事,官家不想殉葬那许多人,朝中一些大臣却坚持要按祖制。”
昨日入夜,林锦容忽然登门。
云娇才迎出去,她便跪在了地上,哭着求她救救秦玉鸾。
自从秦玉鸾在宫里算计云娇之后,秦家大房同三房便几乎等同于彻底决裂了,两家人住在一个大门里,平日里难免常常相见,但是从来都不说话。
云娇对这个三叔母,实在没什么好感。
但即使如此,她是晚辈,这好端端的,她可不想受长辈的礼,她一面让到一旁,一面让蒹葭去扶林锦容起身。
“侄媳妇,从前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鸾儿那样做事,也都是我的主意。
你有气有怨,都冲着我来,我绝无任何怨言。”林锦容跪在地上,执意不肯起身:“但我求求你,求求你们夫妻二人,救救鸾儿,她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云娇同秦南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秦玉鸾怎么就要死了?
“官家……官家要鸾儿她为先皇殉葬啊……”林锦容泣不成声。
“殉葬?”云娇怔住了:“三叔母听错了吧?”
虽说先皇才将去几日,后日就要大殓,那些嫔妃少不了要殉葬的。
可怎么也轮不到秦玉鸾。
秦家大房和三房虽然已经决裂了,但也只是在家中而已。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家中兄弟不和睦,是遭人耻笑的事情,他们这一家子,自然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
所以,秦南风摄政王的地位完全可以照拂秦玉鸾,秦玉鸾虽然当不上太妃,但也不至于殉葬。
可林锦容哭得这样真切,这事不像是假的。
“千真万确,诏书都下来了。”林锦容朝秦南风膝行而去:“南风,我求你了,求你一定要救救你妹妹,我求求你了……”
她说着便开始磕头。
秦南风看着云娇,等她拿主意。
外头的事,他是雷厉风行,但这家里头,还是听云娇的。
“三叔母,你先起来吧。”云娇思量着道:“宫里到底什么情形,眼下我们也不知,等明日南风去宫里瞧瞧。
你也别太着急了,许是办事的人弄错了。”
她其实是有些不信的,殉葬的嫔妃是要经过梁元俨同意的,梁元俨会不知道秦玉鸾是小五的堂妹?
林锦容依旧哭着哀求,云娇宽慰了几句,倒也没有一口应承下来。
“那你说,救不救她?”秦南风望着云娇。
“你三叔母昨日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秦玉鸾虽然有几分可恶,但罪不至死,你去替她说几句吧。”云娇说着叹了口气:“还有那些殉葬的嫔妃,她们都是父母的女儿,在家里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掌上明珠呢?
先皇去了,她们何罪之有?”
她说着摇了摇头,她也知道,救不了她们,只能感叹几句。
“那我就先去了,你再睡一会儿,在家等我。
我回来陪你一道去铺子里。”秦南风笑着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去了。
云娇这几日忙着新铺子的事情,确实疲惫的很,抱着被子躺下,又睡了个回笼觉。
她起身的时候,秦南风也从宫里回来了。
“今朝回来的倒是早。”云娇正绣着个汗巾子,见了他,语笑宴宴。
她平日是不爱绣这些东西的,无奈秦南风总是纠缠她,非要她亲手给他绣汗巾子,她叫他缠的没法子了,只好答应下来。
平日里得了空,就绣上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