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孩子百日之时,婆奶奶家还得买上一百个脆饼,送去女儿家中,将孩子同脆饼一道放在箩筐之中,再敬菩萨,放炮仗,谓之撑腰。
撑了腰便壮了胆,孩子自然能平安长大,长命百岁。
那敬了菩萨的脆饼,也不叫脆饼了,而叫“撑腰病”,说是分给年纪大的人吃了,往后便能腰不酸腿不痛,无病无灾一直活到一百二十岁。
但哪个都晓得,这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般早便预备上了?”把言欢望着那红彤彤的颜色,面上也有了笑意:“这才几个月?要得五月份呢。”
“早晚都要预备的,何况这日子说起来慢,过起来可快着呢。”连燕茹提起那块布来:“老爷你瞧,这裁个褂子同裤子,绰绰有余了,你说绣个甚的花纹的好?”
“你看着办吧,这些事情我不懂。”把言欢瞧了瞧那块布:“不过这布料倒是红的好看。”
“这是最贵最好的玉锦棉布料,自然好看了。”连燕茹说着笑吟吟的将那块布料叠了起来。
“你那东阁云头香可还有了?”把言欢忽然问了一句。
“怎了?”连燕茹听他问这个,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一向是不问这些事的。
“若是有的话,你给我一块。”把言欢顿了顿道。
连燕茹闻言笑了起来:“老爷,你莫非是在拿我逗趣?年初二母亲拢共就给我一块,你这一下是要都拿走?”
“我拿去有用处。”把言欢也有些过意不去,可这香拿还是要拿的。
连燕茹坐了下来:“是要送给哪家的夫人吗?”
“是给梁元俨回礼的。”把言欢也坐了下来。
“回礼?回甚的礼?”连燕茹有些不懂了:“娇儿不是还不曾点头吗?”
“他今朝来给翩跹带了一瓶苏合香酒,这酒太过贵重,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东阁云头香才配回这份礼了。”把言欢如实道。
连燕茹愣了愣,不曾开口。
“我就是不晓得你可肯。”把言欢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事儿,你是稳吃亏,那酒人家是给翩跹的,我也不好要过来给你。
况且她身子一直羸弱,那酒对她有用。”
“老爷说的哪里话。”连燕茹暗暗咬牙,神色却还如常:“都是一家人,有甚的肯不肯的?老爷既然用得上,给你便是了。”
她说着便扭头吩咐:“刘嬷嬷,你晓得那香放在何处的,去取来给老爷吧。”
她掩在袖子里的手,攥的微微发抖。
这么些年了,钱芳馆那个贱人在他心中还是那样的举足轻重,能让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待她这般,这个贱人也算有几分本事。
有朝一日,待钱芳馆再落在她手中,她定然不会再出半分差池,定然好生送她归西。
“燕茹,多谢你。”把言欢心下有些感动,起身上前执住她的手,深深的望着她。
连燕茹撇过头去,笑着道:“老爷,你我夫妻一体,怎的这般见外?若是再这般,那香我就不给了。”
“老爷,香来了。”刘嬷嬷从里头走了出来,将手中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把言欢松开连燕茹的手,接过油纸包对着门边的平步道:“来,拿去用盒子装点了,晚些时候成国公若是要家去,你便拿过去叫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