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顺顺当当地来迎亲,便是知道武丽丽爹娘都不在,竟也很体贴地一句话都没多说。
武丽丽早先担忧的那些问题,一样也没有发生。
村子里许多人也来帮忙,族人多添了妆,武丽丽的弟弟武自强也匆匆赶了回来。
他眼下正准备童生试,他娘给他选的虽是个小书院,先生却出了名的严苛,除非父丧母亡,回家守孝,否则一概不许分心,他能回来一趟殊为不易。
一场婚礼办得极为妥帖。
别看村子里长舌妇多,杂事也多,可遇上事情,远亲都不如近邻,正经事上,大家还是颇团结。
就说当初刘氏被送回来,孤身一个,村子里闲言碎语是不少,可左邻右舍也的确看顾她。
要不然她一个病人,病恹恹的留在村子里怎么活得下去?
村中还有两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一样吃着百家饭,病了,不去正经的医馆,可村子里也有自己的赤脚大夫,总能糊弄些草药吃一吃,总归每一个都没被饿死,冻死,好生被拉扯大了。
武丽丽大约也正因为这个,才坚持在村中办喜事,如果在她原本的家办,还不知能办成什么模样。
热热闹闹的婚事办完,刘氏就松了口气。
“小丽的暴脾气,在家里还好,只盼着她嫁了人,稍稍收敛一二。”
武圆圆也点头。
她知道,她家小丽姐心肠不坏,可那脾气真是连她这样相熟的亲眷都受不住,要是不收敛,到了婆家真不知会闹出何等是非。
黄昏送了亲,天色不早,武丽丽她那兄弟连夜赶回书院去,刘氏就干脆带着女儿在老宅里住下,如今武家大伯不在,大伯娘也走了,刘氏是打算在老宅里住到小丽回门,等事情了了再返杭安。
杨玉英忍不住蹙眉:“书院考核越来越近,你可别耽误了学业。你要是怠慢了学习,最后没考上书院,还得折腾一年,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武圆圆讷讷道:“小丽姐身边只有我和娘两个亲人了。”
杨玉英只好不多说。
可村子里的人对刘氏着实是好奇的厉害,好些人家找各种借口来串门,只要人一到,武圆圆就不好躲回去做功课,让杨玉英应酬这些人,别说她不乐意,圆圆都得提心吊胆,生怕哪里不对付,玉英姐一生气……那杀伤力一定比自家小丽姐强得多。
虽说杨玉英觉得自己是个忒好说话的人,但武圆圆不信,她也没法子。
好在也就三天,三日回门后,武圆圆和武家,怕是再难有什么联系。
“不如把老宅卖了,卖的银子给你小丽姐和强子分一分,置办几亩田地,或者买个小庄子之类,好歹有个进项。”
当天夜里,刘氏应付完来串门的邻居,四下打量了下屋舍,叹了口气。
叹完便拉着武圆圆计算,这宅子卖个什么价更合适,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不多时,整个村子的犬都狂吠不止。
刘氏吓了一跳:“怎么了?”
杨玉英伸手把刘氏护在身后,提着灯笼起身出去,骤然打开大门。
抬头一看,灯笼的光芒笼罩下,一张油腻腻的大花脸仿若鬼怪。
“啊!”
刘氏心里噗通乱跳,就听那大花脸哇一声哭起来,哭得眼泪飙飞,鼻涕横流,满身狼藉。
“婶娘,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