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参汤,面色恢复红润的张员外,脸上露出几分讪讪,低着头不说话。
陆清峰摇了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众人进入书房,走到窗前,反手拔出欧阳雪的剑,轻轻一挥。
只听半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众人便闻一股浓郁的梅花清香。
张家几位公子本能地去看欧阳雪,随即又回过头,眼观鼻鼻观心。
“噗!”
陆清峰喷笑了声。
“咳咳。”
他又随即肃然拱手行礼。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便看到窗边一支梅,静悄悄探入窗子,粉嫩的梅瓣,妖娆多姿。
只是这个时节开放,生生吓得张家众人连退了好几步。
“什么时候这梅树居然开了花?”
“以前可没见过。”
至善大和尚道:“此物有灵,当然会想办法隐藏异象。”
大和尚说着,看了张员外一眼。
张员外苦着脸,面上羞意更重。
以梅为妻,自是风雅。
可……年轻时还罢了,如今这么一把年纪,哎!
至善大和尚观他眉眼半晌,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原来如此。”
张十一左顾右盼,神色迷茫,终于轻声问:“可是家里的这树梅……成了精怪,所以作祟?”
至善摇摇头。
陆清峰也道,“这的确不是一般的梅,但确实不能算是邪祟。”
他笑了笑,“至善大和尚驱邪的本事不低,真有邪祟,他岂能看不出来?”
张老太太虽还没弄清楚始末,但她了解儿子,听了一半便知,这回是因儿子那点风流事引出来的麻烦。
老太太心中懊恼得不行。
当年她就不喜欢儿子这好色的毛病,可她一想管,她家那老头子就说,名士自风流,他儿子那不是什么毛病,没必要拘着。
他一不拘着,弄到年过半百还给找这等不自在!
“陆公子,别管是邪祟还是不是邪祟,您务必帮帮我儿,总不能就这般让他丢了性命!”
“老太太放心,张员外并无生命危险。”
陆清峰轻声道,“张员外,您仔细想一想,可有同这梅树许下婚约?”
张员外整个人都蔫了,头发微乱,神情憔悴,脸色灰败,连一向打理得干净漂亮的胡子,也乱糟糟一片。
他讷讷无语,到是想起些旧事。
这些年来,自家的梅花开得越来越好,他便心生欢喜,每逢冬日,便在梅树前吟诗作画,尤其爱画梅,如今书房里摆放的画作,十幅中到有七八幅是他所绘的梅花。
至于诗文,写得便更多了。
偶尔老夫聊发少年狂,也觉得这梅花可爱,若为美人,自当妻之。
他现在想想,似乎是有夜里做梦,梦见梅花化作佳人来与他私会……
“哎!”
张员外脸上发苦,“做梦答应的事,难道还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