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龙床前,赵忱跪地叩首。
一旁的徐衍代为示意,女乐立刻散出去,而他也退至屏风外,哪怕张让、赵忠二人盯看气怒徐衍之为,徐衍也不曾怯弱丝毫。
龙床下,赵忱头贴地面,不敢抬起,而汉帝看着赵忱,沉声道:“赵卿,近来肃清令查办如何?”
冷不丁受问,赵忱道:“回陛下,臣一切行事顺利!”
“顺利?哼哼!”
汉帝起身,走到赵忱面前,居高临下:“那朕不曾听得你丝毫的上奏?难道朝堂上的阿猫阿狗都很老实?没有闹出幺蛾子!”
品味着这话,赵忱快速思忖汉帝的心意,须臾不过,他道:“陛下,百官虽有不当之处,可罪不至罚,微臣心道灾年之际,朝纲要以安抚平顺为上,不易大动干戈,所以才没有强令监察!”
“哼哼!”
听着赵忱的回答,汉帝冷冷一笑:“没想到你这个浮萍无根种还有这等心思!”
“微臣受皇恩眷顾,必将舍生忘死,以忠谢陛下厚赏!”
“得了得了!”汉帝叱声:“那些个屁话就别来哄朕了,你不愿得罪那些官员,朕也懒得搭理你,但是…”
话转气变,赵忱卑微到地的身姿再屈三分,几乎五体投身。
“赵卿,你说京府职权以谁为尊?”
“自然是陛下您!”
汉帝笑笑:“那为何百官各有暗争?”
“这…”赵忱犹豫一息:“陛下,恕微臣冒犯之言,百官皆为常人,心有贪念…”
“不错,说的听顺,朕心里舒坦!”汉帝阴沉冷笑不定,赵忱早已背生寒潮。
“你这个京兆伊可比盖勋有几分眼力价,朕提拔你,还算在眼!”汉帝自吹自捧,赵忱除了上奉,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异议,除此之外,赵忱心急不安,他很想知道汉帝为何突然封赏自己,若说没有深意,那根本不可能!
果不其然,汉帝这般说辞落地,直接以贪欲二字继续下来。
“所以说…赵卿,你看事看的透彻,无愧于你这二十年来的沉浮,但朕在贪欲二字上,有可忍,有可不忍…”
深意浮水,赵忱上请:“陛下,微臣愿以贫弱之躯,以效厚赏!”
“哈哈哈哈!”
汉帝听到这般表忠心,直接大笑:“赵卿,你这话…朕听得痛快,当真痛快,若是能够在冬庆之际以祀先祖,再行围猎,朕怕是会更高兴!”
“祭祀?围猎?”
赵忱听得这两个字眼儿,脑子快速转圈,须臾不过,他眼前浮现一字:‘钱!’
不错,往年风调雨顺,汉帝都会大张旗鼓的去祭祀先祖,享乐围猎之趣,可是自前年开始灾情四起,国库空虚,冬节祭祀和围猎都被朝臣给反驳下去,就是祭祀,也寥寥走个场面,远的不提,就说去年,那时盖勋身为京兆伊,负有掌办监察之职,可是盖勋刚正智武,数次受诏令,却以灾年民情抗逆汉帝,使得汉帝龙颜大怒,以至于后来阉人作祟盖勋时,汉帝也睁只眼闭只眼,放任其行。
现在汉帝重蹈旧心,赵忱可不敢走盖勋的路子,但流年不利,各州课税锐减不说,百官各自贪婪私行,弄钱也是一大难题,更为关键的是此刻离冬节祭祀准备不过半月时间,使得赵忱有种毛驴烤火上架蜕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