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审讯,只凭着嘴皮子干问那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得是靠刀片子和木棍子,不断地给犯人造成极致的皮肉之苦才有效果。
世界上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不怕疼的可没有几个。
李子龙没进过牢狱,更没有受过刑讯,但既然进了这天牢,心里自然也做了些准备。可他发现,自己所做的那些准备在厂卫的刑讯高手眼中简直就是个笑话。
随便从他头上拽了几根头发往他尿道中钻,这种痛苦不只是肉体,更是精神上的,痛、苦、痒、酸,被撕成碎片踩在烂泥中的尊严,各种滋味无法描述,将时间定为一刻钟,他便昏厥了三次,每次不过数息的功夫便被冷水泼醒。
他有武功在身,算不得绝顶,但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厮杀一番还是够用的,可是他不能。
在外边听闻这天牢九重的种种传说他还总是疑惑,听说这里关押着无数凶徒,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跑的出来的?
真进来这里才知道,颈后被人扎了束魂针,一身的内力使不上不说,便是肉身的力气也使不上几分,想逃?难如登天。
“你们问啊!你们倒是问啊!”李子龙疯狂的用后脑勺撞击着绑在身后的木架子:“我叫李子龙,你们问啊!”
他早有说辞,不怕人问,只怕人不问:“我去万岁山望气是为了观京城之气,定四盘降妖!我无恶意!无恶意!”
蹲在他身前的牢头儿手里拿着他的头发来回儿活动,对他的话理都不理,倒是一旁正在烙铁的那个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行了,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说的咱爷们儿没工夫听,怎么也得给你把手段使上一轮才是,不然,嘿,爷们儿又不是神仙,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都是真的!”李子龙声嘶力竭的求饶。
“手腕子都酸了。”蹲着的牢子将头发抽出来撇在地上,站起身:“老陈,铁片儿烧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脱鞋吧。”
“好了不早说。”牢子吐了口唾沫又蹲下来开始脱李子龙的靴子。
“脱鞋?脱鞋做什么!”
“烙你脚底板儿啊,不然呢?”牢子翻了个白眼儿,慢条斯理的道:“烙肚皮胸口就是疼,但脚底板儿可不一样,那地方皮儿薄,刺挠,这铁片子一烫滋味儿可美,走路不敢粘地,还容易招蚂蚁,老道,你可要享福了。”
说着话把李子龙的脚使劲儿一捞一抬,那边儿铁片子就贴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
一阵焦香味道飘飘散散。
不远处的一座牢房里一声叹息:“咱家若是也到了这般田地,还是直接死了痛快。”
万通嘲讽道:“想死?凭现在的劲儿,让你撞墙你都得撞上半个时辰,再说这天牢外边儿每天守着四个太医,那都是跌打外伤的圣手,你死不了。”
这些梁芳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眼睛一直看着尚明。
“梁公放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梁公必然会得一个痛快,咱家提督东厂这么多年,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
“那咱家这里先谢过尚公了。”
尚明一直背着手看墙,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关进来这几天,尚明除了吃喝拉撒便是看墙,好像魔怔了一样。
梁芳和万通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懒得问,实在没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