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进来打徐宝的小报告的,关于刘棉花他儿子的事儿自己说还是不说呢?
这是个问题。
去往慈宁宫的路上,万通显得十分的纠结。
说吧,平白的得罪了刘吉,这老东西顶着个棉花的名儿,实际上却是个绵里藏针的阴险角色,又是文渊阁的次辅阁老,要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使个坏那可是防不胜防。
不说呢。。。万一回头这事儿传到皇帝和太后耳朵里了,自己少不得要担一个无能的罪过。
两相比较,无能总好过树敌,万通想想还是先装着不知道的好,反正自己草包的名声外边儿也是传的山响。
再说了,玉器店掌柜的死了,又不是刘吉他儿子死了,这事儿按规矩应该是应天府那边儿先查才对。
慈宁宫的暖阁里,下得朝来的周太后和自己的皇帝孙儿刚刚坐下,一旁的金宝儿出去了片刻回来时手里边儿拿着的却是一卷画轴:“娘娘。”
“什么呀?”
“东厂那边儿送进来的,说是一卷绝品。”
“哦?”周太后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是,这是?”
“皇祖母?”朱佑樘伸脖子瞧了一眼,画卷上却是一幅观音像,落款写着周昉。朱佑樘对于佛道二教只是略有了解,历代名家大作知之甚少,实在不知道这画的珍贵,但看周太后一脸欣喜的模样,好奇道:“皇祖母,这画很好吗?”
“这是先唐周昉周大家的名作,哀家早有耳闻,却一直未尝一件。原以为这画已经失落民间,不想竟然。。”周太后抬眼看向金宝:“你说是东厂送来的?”
“是啊太后,确实是东厂送来的。”金宝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一大早就托人送到了宫里。”
周太后又问道:“一大早就送来了?”
多年相伴,金宝自然知道太后这句话的意思,便接着道:“是一大早就送来了,老奴细细的问了,又找下边儿的孩子们打听了一下,这画儿原来是在万安的府上藏着,不知怎么被东厂打听到了,便要了过来。”
“万安?东厂?”
内廷中官与外廷文武私下结交乃是大忌,周太后听闻此言不禁皱眉,心里纳闷儿这两个人如何敢犯如此的忌讳,但同时更好奇这等事如何就被金宝一上午的功夫就打听出来了。
锦衣卫和东厂,除了这两条线以外天子手里再没有像样的情报衙门,金宝所谓的打听也就是宫里边儿的一些日常出去采买的小太监们会与外边儿的街头地痞混子有一定的勾连而已。
如果他们都能打听出来的话就说明东厂也好,万安也好,并没有隐瞒此事的意思,最起码没想着瞒着自己。
想来也是,如果心中顾忌,东厂又何必将这画要来再送进宫里?
还有,这画不说价值连城,百金千金也是有的,徐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从万安的手上把此画要来?
周太后盯着手中的画正自狐疑,一旁的金宝暗自对朱佑樘使了个眼色,两只手的大拇指悄悄碰了一下,又摇摇头。
朱佑樘恍然明白了自己皇祖母心中所想,笑道:“皇祖母,东厂孝敬您的画您不喜欢吗?”
“喜欢自是喜欢的,但。。。”周太后看了一眼自己这眼神懵懂的孙儿,忽然生出了考教之心:“这画儿是哀家所好,却是东厂从万安的手中讨来的,你可知这其中有什么含义?”
朱佑樘想了想,说道:“孙儿觉得徐宝是想要讨好皇祖母,而万安则是被刘吉逼得紧了,所以也想讨您的欢心,只不过碍于身份面子,所以假借徐宝之手罢了。啊!说不定这画是他主动让徐宝送给您的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