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掌声雷动的间隙,许春秋听到有观众窃窃私语地道:“今天算是赶上了,傅南寻和杜子规都在。”
“那返场不就可以唱……”
“灯牌和荧光棒可以派上用场了!”
“……”
许春秋听着他们打了半天哑谜也没听出来他们说的是什么。
杜子规唱毕了戏,从戏台子上下去了,观众席上的掌声经久不息,锣鼓喧天一样的欢呼声几乎要把舞台给吞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子规终于再一次站在了戏台上,他卸掉了戏妆,只素着脸穿一件丝绸的长衫。
台下的荧光棒和灯牌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像是在一片漆黑的观众席间点亮了一片星河。
傅南寻在偏侧放下琴,抚平了袍子上的皱褶,从容不迫地走上台来。
“那就还照老规矩,我们给大家唱一首《不服》。”
《不服》,这是许春秋带杜子规上燕京卫视的跨年的时候选的那首歌,这首歌唱的是杜子规,也是许许多多怀着一腔孤勇在各自的道路上踽踽独行的人们。
千秋戏楼把它当作了一个保留节目,每当杜子规和傅南寻同时出席的时候,返场以后便会唱一段。
三尺红台上,他们穿着长衫立在一束舞台光下,唱起了一段层层递进的RAP。
「何处才是归途,容我一身傲骨」
「反正我不会哭,我只想被人们记住」
山崩海啸一样的气魄回荡在这座小小的戏楼里,像是点燃了一簇燎原的烈火,所有的不甘与颓唐全都被这一团熊熊燃烧的炽热烧了个一干二净,紧锣密鼓的节奏、颗粒分明的吐词,那样酣畅,那样痛快。
「我永远不知足,用这一生来赌」
「反正我不怕输,我用爸妈给的天赋」
台上两个人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伴奏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台下观众的欢呼声越发响亮,几乎要盖过台上人的声音,他们一齐唱出这首歌的最后两个字——
「不服」
那一瞬间给人的感动绝无仅有,许春秋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跟着沸腾,遑论坐在台下的观众们。
“原本是因为看了许春秋的《梨园春秋》才临时起意订票过来看的,没想到被杜子规和傅南寻最后的那首《不服》感动到了。”
“前面的戏曲我听不大懂,可是从最后的那首歌里我听出来了他们这些京剧演员的坚持。”
“反正我以后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过来的,不管听不听得懂,听得多了听得久了不就懂了吗?”
“唱到最后给我唱哭了,我不是任何一位的粉丝,突然跑过来听戏也是一时图个新鲜,原本看着那些年轻小姑娘拿着荧光棒进戏楼还觉得挺滑稽的,可是到了最后谢幕了以后,两个大男孩高高瘦瘦地往那里一站,荧光棒在台下亮起来的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跟着亮起来了,突然特别感动。”
“我太爱这座戏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