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七点,千秋戏楼如期开戏。
庭院里早早聚集了大批等待进场的观众,尽管今天登台演出的是一个他们闻所未闻的戏班子,观众们也依旧热情高涨。
“今天杜老板不上台啊?”
“太可惜了,我是专程为他来的啊!”
“今天登台的这个班子好像是第一次入驻千秋戏楼,没准是块被埋没的金子呢!”
“杜老板总不可能场场都在,新班子有新班子的好,上礼拜新登台的班子里有个老旦唱得就挺好……”
“……”
一个年轻的男戏迷激动地和同伴侃侃而谈着,话正说到一半,突然被人在后背拍了一下。
“您是?”
他没印象自己什么时候见过眼前这个人。
拍他的是个谢顶的中年男人,他挂着一脸油腻又猥琐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问:“你也是看了小聂的直播来的?”
“什么小聂?什么直播?”男戏迷一脸迷惑地避了避,躲到了一旁去,“莫名其妙。”
挂着工作牌的戏楼工作人员在检票口喊道:“可以开始检票了,请大家有序排队——”
工作人员像往常一样挨个撕掉门票的副券,无意之间察觉到今天的观众好像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七点二十五分,杜子规穿着白色的长衫从戏楼里走出来,他今天不登台,也就没有上妆,素着一张脸闲庭信步地来检票口看了一圈。
观众基本上已经进场了,门口只偶尔冒出来一两个迟来的戏迷步履匆匆地赶进去,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闲下来,转头看到杜子规走出来,客气地问候了一句:“杜老板。”
“忙活了这么久,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工作人员说着,话锋一转,突然对杜子规提起道,“杜老板,你觉不觉得今天的观众有点奇怪啊?”
杜子规愣了一下:“怎么奇怪?”
“诶呀其实我也说不大上来,”工作人员摸一摸头,“就是平常咱们戏楼的观众基本上要么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人,要么就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可是今天好像中年这个年龄段的观众出了奇的多,而且男性观众比往常都多。”
来千秋戏楼看戏的观众大体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上了年纪的老人是本身为戏而来的,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则是大多因为明星效应试着了解这门艺术。追星的群体中女性占绝大多数,即便是抛开了那些举着杜子规和傅南寻灯牌的追星女孩,戏楼的观众群体中女孩子也是绝对的主力。
可是今天来看戏的中年男性观众却出了奇的多,总让人觉得哪里好像不大对劲。
工作人员眼看着杜子规因为他随口提及的一句话一脸凝重的样子,赶紧改口道:“我也就是随口一提,没准只是偶然呢。”
丝弦锣鼓的声音从戏楼里飘出来,七点三十分,好戏准时开场。
杜子规步履匆匆地赶回场内,正赶上开场的第一场戏,《战宛城》的《思春》一折。
只见聂福倩扮作邹氏的模样,迈着细碎的步子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