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房车重新收拾干净,恢复成了他们刚刚来到土耳其的时候原本的样子。
他们把房车退回给了租赁公司,像来的时候一样搭乘巴士前往了机场。
《世界那么大》的旅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工作人员把出发前没收走的手机和钱包重新归还给他们。
伊斯坦布尔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摄像老师收拾起了机器,直播屏幕归于一片黑暗,只剩下五颜六色的一串串“完结撒花”。
钟灿刚一拿到手机就迫不及待地开了一把游戏,当场和楚星洲加了个游戏好友。谢朗迫不及待地解开锁屏,习惯性地在微博上溜了一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结束了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终于不用掰着手指头算着钱过日子了!”
她激动得像个刚刚从《变形记》里放出来的孩子终于从乡下回到城市里一样,人还在伊斯坦布尔的机场里就已经拿着自己的卡迫不及待地蹿进免税店开始报复性消费。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许春秋。
土耳其之行结束了,许汉白的庭审近在眼前,她没有办法像其他人那样毫无负担地欢欣雀跃,有些事情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她不可能逃避。
手臂上的伤痕隐隐作痛,又开始了。
——她压根就不是什么许春秋,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
许春秋愣愣地出神,陡然间回想起那个暗无天日的梦境来,她呼吸跟着一窒,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手脚冰凉。
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左臂上的伤疤处被温暖包笼,陆修微微俯身,用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
“不要怕,许春秋。”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我一直都在。”
广播里传来英语的登机提示音:“前往中国北京的旅客请注意,请CA799次航班的旅客前往十一号登机口进行检票,请CA799次航班的旅客前往十一号登机口进行检票。”
陆修这才放开她的手臂:“我们走吧。”
……
冬令时的伊斯坦布尔和北京的时差是六个小时,飞机于八点半准点起飞,经过十个小时左右的飞行之后,抵达北京的时间正好是下午一点。
许春秋倒时差搞得作息乱七八糟的,助理把她送回公寓了以后只觉得困,连午饭都不想吃就合衣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她是饿醒的。
冰箱里空空如也,柜子里只剩下出发之前买的一桶康师傅的老坛酸菜,应该还没有过期。
许春秋三两下把上面的塑料膜撕开,倒上热水,食品添加剂和油炸面饼的油腻味道很快就把屋子填满,她刚刚用筷子挑起来一口面要送入口中,只听见门口传来“叩叩”两声敲门声。
她胡乱踩上鞋子,眯着眼睛在猫眼里看了一眼,接着毫无防备地打开公寓门。
陆修提着一个纸袋子站在外面:“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弄丢的那双鞋子找到了,洗干净给你送过来了。”
他站在门口,敏锐地嗅了嗅,皱起了眉头。
“我可以进去吗?”
句式是疑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的、不容置疑的。
许春秋没有细想,下意识地就答应了。
公寓里没有适合他穿的拖鞋,他脱下鞋子,只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三两下就找到了味道的来源。
紫色包装的方便面热腾腾地冒着气,里面飘着一层油,带着垃圾食品特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