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确认柴安平真的对自己没什么意见,看着他很快沉浸到书籍的世界,艾克便不由有些好奇的探了探脑袋。
“您钻研的方向是炼金术?”
“唔,很明显。”柴安平头也不抬的笑了笑:“你对炼金术也感兴趣?”
“呃——”
艾克挠了挠头:“说不上,先生,我总感觉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式比电磁线圈难理解百倍。而且您知道的,炼金术可是只有富人才玩得起的东西。”
偏科生啊……
柴安平默默点了点头,炼金术想要入门进步确实是门烧钱的学科,光是炼金素材的购买就不是一个祖安家庭可以负担的了。
与其相比,拥有现成研究设备的科技就可以说非常亲民了,艾克甚至连材料都不需要购买,只需要去垃圾山里淘淘宝就能满足自己大部分的需求。
皮尔特沃夫的技工遍地走,但是炼金术师却非常有限。
柴安平并没有急切地想要跟看起来还是个学生的艾克建立关系,这对一个生长在祖安、充满了警惕心的少年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来日方长,柴安平相信能打动黑默丁格的东西自然也能打动艾克这个新生的天才。
艾克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突然注意到了柴安平非人般的翻页速度。
“先生,您看得这么快,记得住书里的内容?!”
“这不是什么很难钻研的书。”可以一心三用的柴安平扭头朝他笑了笑。
艾克闻言默默记住了页眉上印着的《炼金火焰温度解析》书名,打算回头去问问学院那些炼金钻研社的天才们这是不是什么“闲书”。
海克斯压力升降机的速度变慢了,柴安平微微抬了抬头,透过升降机车厢的缝隙看了眼祖安漆黑一片的天空,祈求着迦娜神让自己晚上可以有所收获。
“时候已经不早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即将离开升降机时,柴安平收起砖头书问道。
“不!不用了!”
艾克隐晦的打量了两眼柴安平的打扮,反而开始担心起这位校董先生的安全。
“先生,祖安的晚上很不太平……”
“哈哈哈。”柴安平想不到自己反而还被艾克给担心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很多炼金男爵都是我的朋友,不会有人敢招惹我的。”
“噢——炼金男爵!”
艾克低呼了一声,联想了一番柴安平在升降机里的做派,顿时相信了不少。
他安心的挥了挥手:“再见,先生!”
等到他拐过了街口才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忘记问董事的名字了。
不过一位学院身份尊贵的董事没有告知自己他的姓名,也非常正常的吧?
年轻的祖安之子旋即又想到。
他很快就抛下了这段不起眼的经历,或许以后都没机会再见到这位董事了也有可能。
“旷课的好几天,终于完成了这次的设计,哈!”
他将手伸进腰后的布袋里,里面除了装着书还有一个胶囊一样的装置,做工看起来非常粗糙,但艾克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跟自己的伙伴们分享这一份充满了创造性的设计。
“就算为此被留堂也值得了吧,虽然老师们威胁再有下次就要告诉家长……哎,就不能给优秀的人才一点特例吗?”
他熟稔的转进一条小巷,接着再爬上一条嵌在外墙上的梯子。
天台上有很多炼金朋克少年团搭建的通道,通过这些木板、钢筋在屋瓦上搭出来的“桥”他们可以快速的集结和转移,严禁破坏任何的通道,是所有少年团的共识,哪怕是艾克他们所在的少年团和敌对的祖安少年干仗时,也得挑个合适的地方。
他脚步飞快的穿过狭窄、高耸的桥,嘴里还叨咕着在学院时听到的歌,他自然买不起磁带,但已经掌握盗版复刻的技术,靠着自己制造的机器他还赚了一笔小钱给父母买了礼物,不过很可惜的是这门生意很快就被附近的黑帮“接管”了过去,并严禁他们抢生意,这是炼金朋克少年团经常会碰到的情况——长大后,很多人就会活成黑帮的模样。
在路过一座大楼时,有一扇打开的窗户,上面正晾着一块刚烤好的水果派,艾克立刻上前将其接了过来,还朝屋里头高喊:
“善良的蜜妮安女士,感谢您的派,我改天再来帮您修理该死、老旧的过滤器!”
“嘿,艾克!”
厨房里赶出来一个约莫四五十的妇人,她的头上裹着灰色的头巾,手里还拿着把锅铲:“你小子,明天就得过来!”
“好的。”
艾克哈哈大笑着跳到另一栋楼上:“我替马尔斯他们感谢您。”
装着派的盘子挺烫,不过闻着烤熟后的香味,艾克似乎已经看到伙伴们高呼他名字的场面。
很快,他来到了一条热闹的市集长街,宽敞的街道两边遍布着各色的篷布,底下一个个的小摊子正贩卖着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这里有别于黑市,来自世界各国的观光客都可以来到这里游览祖安的风土人情。
为了稳定、巨额的旅游收入,拥有这一片土地的炼金男爵甚至严令禁止在这附近建立任何危险的工厂,称得上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良心”。
在长街的正中央,还有一座看起来极为气派的钢铁城堡,它的轮廓都装饰上了明黄色的灯,光洁如新的玻璃交相辉映,使其看起来极为富丽堂皇。
“赫尔巴特银行!”
艾克坐在天台边上,看着这一座建筑,灯火倒映在他有神的眼睛里。
“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足够的钱存在这里?”
这是一家皮城佬和祖安炼金男爵合资的银行,还没有什么人胆敢在这里闹事,将钱存在这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这是所有祖安人的共识。
他用一把边缘锋利的扳手切下来一小块水果派,有些神往的畅想着自己未来的模样,并又再次下意识的摸了摸布袋里放着的新装置——那件拥有着超级神奇能力的装置。
“或许,我不该让马尔斯他们知道这东西……”
他太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了,在祖安甚至没有比这更现实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