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面神使将木有表情的纯金面孔转向昏暗月亮时,缓过劲来的霍悯阳也爬起身来,开口道:“神使大人,我们都是随时愿意牺牲自己的人。我们掌握着世界上难以估量的强大力量,一直以来对你的命令言听计从……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们信仰着所有一切都出自主的意志。
但你现在告诉我,主并不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自始至终,我都都只是在为你服务。只因你的一个主观臆断,便不得不毁灭自己生长的世界。
我不得不怀疑,你曾经承诺过清算之后无论世界幸存还是毁灭我们都将有幸踏入神国,指的是活着离开……还是死亡的另一种说辞。”
金面神使直到此刻终于明白了眼前的霍悯阳并没有被控制,影响,或者替换。而是从一开始,他所追求和信仰的东西,就与自己所要求的真正的使徒有所不同。
他的声音第一次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你想像那些邪神一样反抗创世的主吗?别做梦了,所有使徒都被赐予了烙印,你永远不可能加入这一代的游戏。
不,不仅仅这一代。哪怕你找到办法躲起来,撑到时间的循环世界的重启,也终生无法通过游戏系统变强。除非得到创世神的恩惠。
你也无法反抗我。你以为只要一次背后的偷袭就可以让我魂归主的国度吗?我们之间的差距还要超过本届游戏应选者之间的大阶。
这是神定下的规则,下位者的你们,注定无法反抗我的意志。”
金面神使说着再次指凝金光向霍悯阳射去。然而这一次,全力应对不需要再分神偷袭的霍悯阳已然重新点燃了烟袋。面前的大片烟雾悄然游走,凝聚成厚薄不同的层次。
当神使的金光射向霍悯阳时,早已经过巧妙安排,针对性防御的烟雾层直接将光束散射成毫无杀伤力的朦胧光团。
就像是透过大雾去看汽车的远光大灯,一点也不会再觉得刺眼。
“永远无法超越……这就是我们为神服务所获得的奖赏吗?”霍悯阳低沉地反问着,仿佛没有注意到仅仅是催动力量去反抗,便导致了嘴角留下一行鲜血。
包括他在内,所有使徒的力量终究是虚假的。他们属于至高神圣裁判团的诸神。可以被赐予,也可以被收回。
而面具的地位则是神留下的规则,无可超越的层级压制让它杜绝了以下克上的可能性。至高神圣裁判团不可能容忍再次出现反抗自己的邪神,尤其是从之神内部下属的机构中诞生。
“住手!”
金面神使只听背后乌努文文威姆大喝一声,跨过祭台挡向自己的后背。同一时间,另一侧的昏暗月亮则拿着一把造型奇怪的枪械武器站在祭台上对着自己扣动了扳机。
“呵,早就知道你也有问题。”金面神使冷哼一声,周身骤然闪起一层护体金光。
他丝毫没有在意挡在自己身前的乌努文文威姆。在他的意识中,包括自己在内,所有的存在都应当是神的祭品。死亡是没有必要去逆转的永恒归宿。
他不能死,是因为还有未完成的使命。而为自己挡枪的乌努文文威姆则并没有这样非要活下去的理由。
昏暗月亮确实不是一位称职的演员。刚才那一声请不由衷的讥笑便已经暴露了自身的立场。
如果他没有问题,即便是再玩世不恭也没有理由在霍悯阳表现出异常的情况下发出讥笑,而是应该更多表现出错愕与困惑,就像金面神使一样。
而那声讥笑,却充分体现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开始便已经位于观众席上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