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眨了眨眼睛，脸色平静的看着秦慕容。
却突然爆发出来，一个高跳起，指着秦慕容的鼻子大声骂道：“你自己不行，别想把屎盆子往朕的脑袋上扣！”
秦慕容赶忙躲开，皱眉道：“不是您？”
“哼！”
陛下心绪难平，深呼吸了好一阵，才又坐了回来，说道：“之前御医不是给你看过病吗？说是你之前受过重伤，脏腑之中有了暗伤，生不出孩子便是因此而来，朕调查过，你小子入赘姜家的时候，不是有一次从高台上跌落，差点摔死吗？应该就是那时的伤，让你……本元不足，没法生养。”
秦慕容呆滞了好一会，忙问道：“陛下怎么当时就关心这个？”
陛下冷哼一声说道：“当时便有私生传闻，你婚配许久又无生育，朕还以为是朕哪个儿子暗中使了手段，这才派人调查，结果……哎，只能说是不幸吧。”
秦慕容咧嘴一笑说道：“有啥不幸的？现在我不是有孩子了吗？”
陛下看了一眼大太监，仿佛是有些话他不太好说。
大太监赶忙在旁边说道：“爵爷，是这样的，因爵爷受了几次重伤，又练了上乘功夫，身体机能便会被激发，陛下当时送您秀女，便是想要看看您的……您的能力有没有恢复。”
秦慕容恍然，然后撇嘴道：“我说……陛下啊，您这有点……让微臣摸不着头脑了，一方面是想要限制微臣，还希望微臣来个断子绝孙，好给您当一辈子安稳能臣，另一方面却还希望微臣开枝散叶。”
“朕……朕什么时候希望你开枝散叶了？”
秦慕容翻着白眼说道：“婉儿是陛下您的人，若非您允许，她怕是第一个把风儿给掐死！”
陛下愣了一下，随后无奈苦笑，说道：“朕也在纠结，皇位要的是安稳，朕想要的……是一个谈得来的子侄。但不行啊，朕这段时间翻阅了多少古籍，看过多少历史，也看过太多因宠夺权者，更看到多少帝王死在自己最亲信之人的手上。朕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你秦小子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背叛朕，但朕的皇位却不停的告诉朕，尾大不除，尾大不除……大柱国尚且有制衡的可能，但你……这天底下早已经没人能限制你，除了朕，朕的杀令！”
秦慕容苦笑道：“这点……微臣和陛下还是挺像的，微臣也在纠结呢，纠结要不要回来，明明知道回来就会面临这种事。”
“那你是怎么选择的？就回来？就认了？”
“倒也没那么想，就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太过算计也不好。”
陛下道：“那你是决定当辅国之臣了？”
秦慕容摊手道：“那倒也没有。”
“那你是想死？！”
陛下突然震怒。
秦慕容苦着脸说道：“微臣其实一直不太明白其他人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很多东西都比性命重要，但微臣却觉得，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一些，毕竟死了就死了，啥都没有了。”
陛下皱眉道：“你又怕死，又不想辅国，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慕容苦笑道：“倒也不是不想辅国，不过辅国的话……微臣的那些手下岂不是要牺牲掉？”
“成大事者，总不能拘泥于那些。”
“微臣一直不是什么能成大事的人，陛下您也是知道的。”
陛下没有说话了。
微微向后退了一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这个小子，真的是很麻烦很麻烦。”
秦慕容笑道：“还好吧，其实习惯了也是一样的。”
陛下叹了口气说道：“而且你时常自大，你总觉得能解决所有事，看透一切事，但其实……未必的。”
秦慕容咧嘴道：“人非圣贤嘛，犯一些错误也是正常，关键是能不能得到教训，以后避免。”
陛下道：“可是你总是犯同样的错误，一次又一次。”
他看了一眼秦慕容手上的伤，说道：“你多少次受伤，都是同一个原因，只身犯险，以自己为饵。你总说自己是怕死的，可每每遇到大事，你总是自己冲到最前面去，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你这个家伙当真是矛盾。”
秦慕容苦着脸说道：“陛下与微臣，君臣之间，倒是都如此矛盾……”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您背负着皇位，是福泽，也是诅咒，行不由己，心不自生。我扛着秦家，虽一身侠气，却担负整个身家，有无数牵挂……所谓矛盾，不外乎是……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