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奴才是做什么的,连皇上进来都不知道通报一声。”太皇太后见祁昭突然出现,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少,那股邪火儿就窜了起来。
于是指桑骂槐地责问起那些宫人来,话虽未直接指着祁昭骂,却还是能让人听得出来。
“太皇太后精神不错,今日朕来是想问问,昨晚献王谋反,太皇太后知道吗?”祁昭不怒反笑,态度更加温和。
温和得让太皇太后觉得可怕,听到祁昭问献王,心猛地一跳。
探究地看向祁昭,正好跟祁昭的视线对上。
那如同孤狼一般的寒眸,看得太皇太后眯了眯眼睛。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被祁昭给看了出来。
“哀家怎么会知道,皇上不是把哀家给软禁了起来吗?”太皇太后立刻反驳。
“这话是怎么说的,朕可是为了让太皇太后颐养天年。对了既然太皇太后不知道的话,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儿呢?”祁昭拿着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朝着太皇太后扬了扬。
太皇太后眼睛在一瞬间睁大,朝后一仰差一点背了过去。
大概是想起了那日,祁昭趁着她晕倒,做的那些个事儿,也不敢倒下去。
硬撑着缓过气来,“单单一封信罢了,必定是献王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名,想要把谋逆的罪名推到哀家身上,使出来的手段。”
太皇太后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祁昭的反应,发现他面色如常,也不知道到底是相信还是没有相信。
“这个献王仗着自己是先皇的皇弟,这般胆大妄为,皇上可不能轻饶了。”太皇太后其实恨不得祁昭直接把献王给斩杀了,这样也牵扯不到她的身上来。
祁昭讽刺一笑,“想不到身为酒囊饭袋的献王,在太皇太后的心中,居然如此厉害。”
太皇太后虽然心虚,却也得扯开笑容说:“哀家不过是就事论事。”
“好一个就事论事,献王听到了大概会很感动吧,好了,朕要问的,都问完了,太皇太后好生休息。”祁昭说完,带着宫人走了出去。
等到他走远,太皇太后才猛地握住了自己的椅子边缘。
“祁昭你真是好得很,哀家总有一日会把你从龙椅上赶下去。”太皇太后捏住椅子边缘,眼神冷冽。
祁昭走出太皇太后寝宫,把信封打开,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他直接扔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还真是狠心,就这么把自己的耳目给扔掉了,祁昭朝着后面看了看,朝着御书房而去。
祁昭下旨,献王被判流放之罪,陈怜儿身为献王妃自然也得跟随。
陈怜儿手里捧着圣旨,手都在颤抖,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当上皇后,可如今事实摆在她面前。
她不但做不成皇后,甚至连原本厌恶的献王妃都当不了了。
落到如此地步,永昌侯的人,也不会再管她,她应该怎么办。
献王因为害怕跟绝望,被押回来之后,就喝得酩酊大醉。
“王爷,王爷。”陈怜儿嫌恶地喊了喊献王,怎么都叫不醒。
就跟死了似的,真是没出息,陈怜儿心想。
死了?陈怜儿眼神微凛,挪到了献王身上,心想要是献王死了,她不就可以不跟着去流放了吗。
看着烂泥一般的献王,陈怜儿的这个想法越发强烈。
“去给献王煮些醒酒汤来。”陈怜儿吩咐下人,虽然他们要离开此处了,那些下人也不敢怠慢。
连忙去熬了醒酒汤,端着来时,正好碰上了走出来的陈怜儿。
“给我看看。”陈怜儿连碗都没有拿起来,只是用手扇了扇,一些粉末从她的手指间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了醒酒汤里。
在氤氲雾气的掩饰下,那些粉末慢慢地化开。
“好了,喂王爷吃了吧。”陈怜儿说完这话,扭着自己的腰身离开,坐在桌前,等待消息。
“皇上,献王府的人回禀,献王中毒不治,已经没了。”內侍恭敬地禀告祁昭。
“没了,死因查出来没有?”祁昭问。
“是个小丫环,在醒酒汤里面下了毒。”內侍恭敬回答。
小丫环,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祁昭暗想。
献王死了,自然不用去流放。
可献王府还是要查抄的,于是祁昭就把这次的机会给了苏铭。
祁昭心想,以后要是苏轻挽想要站稳脚跟,自然也是需要娘家人的支持。
如今苏府之中,就靠着苏铭撑门面,而且他又是苏轻挽的哥哥。
有点功劳,升起来也容易。
陈怜儿穿着孝服,除掉那些朱钗,只戴了一朵白色的花儿。
目光潋滟,身子单薄,盈盈细腰,娇弱得很。
“怜儿,不要伤心。跟着娘回去,娘养着你。”徐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为王妃的女儿,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但这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她是舍不得让陈怜儿吃苦的。
陈怜儿没有说话,只是抹着眼泪,掩藏起了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