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忘记了那个狠毒的女人长什么样了。
可他记得父亲喜欢用一根破布当做裤腰带,他记得自己住的那个地方有一条小溪水,周边的河滩好宽好宽,冬天会结冰,夏天冰就会化了。
他只记得这些,其余的都忘了。
那位姓廖的爸爸对自己很好,从来没有打过,还让自己学习,还给自己买好吃的。
可是他心里记得,自己的爸爸姓周。
他听到了爸爸在哭,所以他长大了之后,也曾寻找过父亲,而且不止一次。
可记忆里那些画面早就变得不那么清晰,用破布当做裤腰带,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爸爸还会保留着这个习惯吗?
不会的。
那时候他记得溪水旁的河滩好宽好宽,可那时候的自己多小。
所以他找不到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他偷偷的在寻找,他从来都不敢跟自己廖爸爸说这些话。
他只能藏在心里。
一直到几年前,他突然听到一个人骑着摩托车,从西北找到了中海,从北到南,走遍了大半个华夏,只为找到自己曾经丢失的孩子。
那一天,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哭了很久。
那个人寻找的孩子和自己好像啊!那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走哪里响在哪里。
他偷偷的去见了那个人,苍老的面容看不出年龄。
岁月给他的身上留下了狠毒的痕迹。
他认不出来是不是自己的爸爸。
老人也认不出来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们看着对方的样子其实内心深处已经知道了结果,可是一切都不敢相信。
他们去了医院,坚定了结果。
结果出来的那天,他看到老人兴奋的在医院里跳了起来。
找了十几年啊,十几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那天他没有出现。
老人打的电话他也没有接,他只是在心里说了无数的对不起。
他很想念自己的父亲,可他对父亲也有一丝不满。
为什么那天我拉了你的袖子,你却没有理我。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但看着他拿着拨浪鼓寻找自己时的样子,让他心里很难过。
但他还是没有去见,因为廖爸爸在那天给他打了个电话。
然后他就去见了自己的养父母。
见面后的聊天内容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只能姓廖。
因为只有这样,廖家的所有家产才会由他来继承,这中间出现任何意外,廖家就和他不会有任何瓜葛。
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活得更加精彩,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他知道自己自私,蛋挞并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他虽然从小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但他依旧喜欢那个父亲带着自己无拘无束的日子。
但当他看着父亲依旧穿着那根布条裤腰带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
不能相认。
当然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也不会做那种为了亲生父亲而放弃养父母的人,廖爸爸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过自己,自己如今三十多岁了,廖爸爸电话过来都是在问吃饭没。
廖爸爸除了自己,没有其他孩子,所以他不让自己去认亲生父亲。
或许廖爸爸有些自私,但是他能理解,华夏传宗接代的旧俗似乎一直都有。
另一个不认的原因是,他想给自己父亲最好的,那就只有自己走的更成功才行。
因为他知道,廖爸爸已经发现了自己找父亲的事情,所以才会那样强烈的说明自己不能和父亲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