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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乃知兵者是凶器(中(1 / 1)

正文就在滁州境内,南北斜向蜿蜒的低矮铁山和琅琊山群落,像是淮南平坦大地上隆起的一道不规整的脊背,而与北面大小湖泊串联而成的洪泽浦洪泽湖前身,正好将淮水与长江之间土地,给分为大片平坦河网的淮东,与丘陵、水泽错落的淮西两大片地域。而作为正好身处其中枢纽和要冲之一的州治清流城外。来自北方的不明兵马已经在号角声中,毫不犹豫刀枪齐举的排出了便于进攻的队形来;又开始分出许多小股的骑卒,驱赶和追击那些徘徊在周围的太平游骑和探哨。而居中发号施令的都虞侯刘汉宥,也更相信自己麾下这些儿郎。因为他们大多数可是从北地辗转江汉,再从江汉辗转到淮南,千里游荡和流窜当中厮杀出来的马寇上好汉和当世悍盗;曾经打崩过形形色色的地方官军也击溃过此起彼伏的义军,更别说吞并和屠戮过不知道多少股地方武装;也曾经在朝廷和藩镇军马的讨伐和追击之下,依旧于死伤累累当中凭借断尾求生的坚韧,而一次次绝地逢生而卷土重来。所以,无论官军还是义军、草贼,土团还是其他说明名目的武装,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用爱来趋利避害,或又是谋其好处的一时名号而已;更不用说具备相应的敬畏和遵从澄其他类似的情绪。当然了,作为领军大将的刘汉宥,相应对敌的审慎和重视还是有所具备的。毕竟,这些太平贼打下着大江以南偌大一片地盘来,自然是有所武功和实力上的凭仗所在。至少当初覆灭的镇海行营也算是东南的强军之首了。若不是这些太平贼行事风格,对于同属义军旗号下的大多数人,也明显过于刻板和酷烈;又对淮西保佑足够的进取和威胁姿态,就算刘汉宏本人也未必有足够的心思和想法,要决意与之为敌到底的。至少杨行慜得势做大之后固然是心腹大患,但是这些太平贼介入淮南之后,难道就能够就此不再得陇望蜀,而对于淮西各州高抬贵手或是秋毫无犯么只怕刘氏兄弟所要面对的局面将要更加恶劣。因此,机要审时度势而明里打击宿敌以随大流,暗中又要引为呼应和外援,才能维持住眼下各方相持的局面。这就是想要保住自己富贵权势,而所具备最基本的唇亡齿寒之道。x刘汉有还记得自己的兄长所表现出来,从未有过的那种凝重、忧虑和哀叹之情;无论是曾经驱使过他的朝廷宿将,人称“曹难敌”的天平节度使曹全晸,还是差点将其赶上绝路的“富贵宰相”王铎,都未见如此介怀。用大兄的原本话说,从早些年开始他就搞不明白也看不懂,这位起于岭内的太平贼之主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大伙儿割占和雄踞一方,就此予取予夺和作威作福,令自个和手下人安享富贵不好非要搞个么啥劳子的大义道理和冠冕堂皇的主张来约束、限制于自己家人马,凭是不得快活和自在呢然而当后来终于有所明白这位“周和尚”想要做的事情和目的之后,却是已经一切晚亦。原来这位是想要以此为世间顺逆之道的分野和甄别,而将天下不合己意的事物所在,都一并顺势扫平下去。而争据淮西一方的刘汉宏等人,放眼将来若有机会自然也不得其免了。偏偏这时他雄踞两岭而并有荆湖的大势已成,就连入主两京、关内的大齐新朝,都不免要竭力笼络和示好之;更别说是关东、两淮这些错综复杂的地方势力了。至于指望黄王和大齐新朝的号令,对其行举能够有所约束和抑制;还不如学那些口口相传的愚夫愚妇一般,相信那位太平贼的大都督是当世佛陀、菩萨一般的化生,而对世间苦难生灵具有天然的悲悯之情。所以,在与之隔江交接的有限试探,相继受挫和铩羽之后。大兄也只能假以卑言屈膝以示弱之,在暂且相安无事的虚假平和光景当中,得过且过一时而不用去多想这些烦心和劳虑事,而一心周旋和对付各家势力以求全取淮南。然而,随着自家势力的节节败退,吕氏一党的内乱覆灭和杨行慜的乘势崛起,还是无可避免将那些太平贼的军势招引了过来。是以用大兄临行前的话说:眼下的淮西招讨本部,既不堪与之公开为敌的代价和后果,但也无法坐视其安然击破杨氏的前景使然,而这一切的关键要害,就在与刘汉有临机应对的掌握尺度上了。因此,掩身在军阵中的刘汉有,按捺住略有不安而又跃然渴求的复杂心情,再度对着左右往复强调道:“千万记住,我辈只袭扰和烧掠相应的粮草辎重和输运车马,莫要昏了头去直接强攻贼阵。”“一切手段都以牵制为主,只消令其无法保持全力攻城和追击之势,便就足矣。。”“若是擅自主张,因此坏了兄长的筹谋大事,就算尔辈即刻身死阵中,某家端也不会放过乡里的亲族人等!”随后这支再度全力奔走起来的军势,就像是黑压压的浊浪一般的,越过了荒芜的田野和烧成白底的村落废墟,然后,就在一片厮杀正酣的清流城北郊,遭遇到了第一股前来迎战的贼军。眼见得对方就那么仓促排成长队,阵列在一览无遗的旷野之中,而前后左右几乎毫无拒马、排枪和墙垒之类的遮掩之物。刘汉有不由心中惊而大喜,难道这些贼军就是如此托大呼惯常的善战军伍,面对马队的冲击难道不该是大铠、长枪和重盾密集结阵在前,再辅以后列的弓弩攒射么。或又是干脆以优势的马队正面直冲,来反向打散对攻之势;或又是在劣势下避过风头,而迂回牵制侧翼么。虽然脑中如此疑惑道,但并没有影响他顺势鼓舞大喊道:“众儿郎与我齐心勉力,第一场杀获就在眼前了”他的话音未落,就见远处的敌阵横列之中,訚訚绰约升腾起来了一股股烟气;瞬息之间冲在最前头的一名淮西骑兵,突然就凭空支离破碎的炸裂开来。这就像是开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可怕先兆;相继又有人当空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碎块,或是连带马头和上身凭空消失不见。而从他们上方望去,就可以看见随着空气中隐约呼啸掠过密集的嗖嗖声中,接二连三在这些冲阵骑兵当中喷溅起一蓬又一蓬的沙土,又将正当左近的骑兵给掀倒、推翻在地上,然而就像是投进奔腾山溪中的石子,很快就被其他人给紧接无暇的践踏了过去。因此仅仅是片刻之间,这些几乎不为这点伤亡所动,而依旧保持着一往无前之势的淮西骑兵,已然冲到了敌阵前数十步步之内。就见这些太平贼依旧没有任何变阵的趋向,反倒是从前列蹲伏下来一排,而露出后列层层挺举在空中的事物来。x霎那间一阵更加淡薄的轻烟相继笼罩了他们,而让那些依稀可见的形容都一下子变得扭曲和怪异起来。这一次更多前冲当先的淮西骑兵,就像是被空气中无形的力量所鞭笞着,或又是装上了透明的障碍物一般,不明理就的一头栽下马背,或又是随着骤然脱力失足的坐骑,迎头跌滚在尘埃之间。x这时候,随着不断坠马得身形而变得愈发稀疏起来的淮西骑兵先头,也悍勇未消得顺势冲到了敌阵前得十数步内,开始挥动手中梭镖、飞矛和手斧,血光迸溅得在贼阵之中砸出了零星缺口来,然后又被无形的力量再度被绊倒、掀翻在了尘土之中。余下跟进的淮西骑兵,也像是被这种奇异难明得伤亡给惊到了,进而丧失了继续冲阵得的勇气;只见他们再也不顾目标而胡乱投出手中武器,就纷纷拨马侧转左右分散开来,而将战场让给奔跑跟进得大群步队;然而,几乎是近在咫尺的轰鸣声接二连三的震响开来,从这些看起来单薄之极贼军后方,再度升腾起一团团灰白的烟云滚滚;而又变成空中隐约可见的一道道轨迹和弧线,一头扎进了赶上来的大队淮西步卒当中,绽放开了血雨腥风的惨烈一幕。这一刻,无论是这些淮西兵手中用来防箭的五色团牌,还是比肩高的立阵大楯,都在某种不可名状的巨力面前被击穿、撕碎开来,又连同其后的端持士卒变成无数崩裂的大小碎块,继续轰打、喷溅在左近人等的身上、面上。而这种无形的巨力,在受阻偏转之后也毫不停顿继续弹跳撞击、捣烂着下一个,更下一个阻碍,才最终去势用尽的变成深嵌在了泥地之中的一枚球体;然而,再起所过之处的步卒阵列之中,已然是留下一地铺散着残肢断体和挣扎呻吟的伤者,或长或短的血色缺口了。然而来自当面的打击并未因此结束。那些拖着了伤员和死者而重新补全的贼军阵列,又开始迸发出更多细密的火花和烟气来;几乎是兜头盖脑一般的迎面将这些被打乱冲势和队形的淮西步卒,迎面贯倒、掀翻了一片又一片,开始慌乱逃散和躲避起来。“退,快退。。退后再整。。”而身在其中,却被身边突然头颅迸裂的旗手给溅了一脸红白之物的刘汉宥,也不由在马上惊声嘶吼道:然后他的坐骑就突然哀鸣一声曲腿跪倒在地,将其向前甩脱了出去,当场摔的七荤八素的亦是竟没能马上站起来。当摔丢了头盔的刘汉宥灰头涂脸的被亲兵给搀扶起来的事后,阵前所有的局面已然无可挽回了;在失去了作为中军的旌旗和将旗指引之后,已经没有人再接受重整再战的号令了。而那些看起来单薄无比的贼军阵列,却是再某种鼓点和横笛声当中,开始分作许多段缓缓的推进上来。而随着他们走一段停一段鼓点街拍,而从手上依旧时不时不断喷吐和绽放开来的青烟,则成为了这攻守移位的战场之中,驱赶着满地败军奔逃如潮的催命符。视野当中任何迟疑或停滞下来的身影,都会被他们毫不犹豫的集火和攒射,就地变成一个个满身喷血的活靶,就更莫说想要集中起来负隅顽抗了。而在清流城头上,因为这支不明援军到来而有所振奋和鼓舞的守军,也随着北郊战场直转急下的局面,像是一下子被掐住了命运的喉咙,而齐齐逐渐失声手脚冰凉,乃至低声无语的嚎哭起来了。而在城南的太平军本阵大营方向,一门装载在铁板屋形冲车下的特制扩口炮,也沿着工程兵清理和铺设出来的过道,冒着城头挥击如雨的砲矢、滚木落石、灰瓶火炭,还有被推进车垒上和楯车背后攒射的火铳弓弩,所击坠而下的一具具尸体;靠近抵住了从内里被塞的严严实实的城门所在。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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