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末歪着头问:“陆队,如果不是有警察的身份,你会不会揍他呀?”
“现在不会,十年前的话有可能。”
“那时候你还不是警察呢!”
小丫头的插科打诨让陆无川的眉头舒展开来:“十年前……嗯,我已经基本掌握人体解剖的要领,跟大体老师相当熟悉了。”
“大体老师?解剖用的尸体?”以前好像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嗯,是对遗体捐赠者的尊称,也叫做无言老师。”陆无川带着崇敬说道,“他们虽然不说话,但却教给我们丰富的人体知识和救死扶伤的内涵。他们是值得尊重的人,将来我也会申请遗体捐赠。”
“为什么是将来?还有什么限制吗?”端末问。
“需要至少一位直系亲属在申请表上签字。”陆无川颇为遗憾地说道,“直系亲属,父母、配偶、子女,后面两个我没有,父母……能同意才怪。”
以前没留意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想,端末才意识到,自己的直系亲属只剩下那个女人了。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陆无川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小丫头。后退的灯光透过前几挡玻璃照在她脸上,留下一片片斑驳的残影,虽不真切,却还是能看到那神情中的落寂。
心突然有一丝钝痛,他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不是说有几个问题么,都问完了?”
低醇的声音将端末唤醒,她自嘲地笑了笑,净想些有的没的,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她问道:“你是不是第一次看见尸体时,就发现脖子上那个伤口不对劲儿了?”
他不是一个喜欢卖弄的人,却在尸体旁边蹲着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又跟周正的父母透露了自己的法医身份。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不会这么做。
“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在那之前我就有所怀疑。”
“怀疑什么?”
“周正被发现的时候是呈俯卧位,脸朝下栽倒,颈部擦伤,那脸上也该有伤。”
“尸体的脸上不是有划痕吗?”端末在尸检的时候也仔细看过,除了脖子上那块擦伤,脸上还有几处划痕。
“我说的是磕伤,无论是鼻子还是颧骨,都没有。”陆无川说道。
端末想了想,说:“也许倒地时尚有意识,膝盖先着地,起了缓冲作用。”
陆无川瞥了她一眼:“如果象你说的这样,脖子上的伤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