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末昏昏沉沉,感觉周围有人说话,可又听不清楚。想要睁眼,怎么也睁不开。
恍惚中她依偎在一个女人的怀里,温婉、端庄、如水般的温柔,曾经她最爱、而现在最不愿想起的女人。
她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一声声述说她是她最爱的宝贝。
从温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端末拼命向前跑。曾经的她会沉浸在女人温柔中,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现在……她再也不要相信那个女人。
眼泪从腮边滑落,过去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他人鄙夷的眼神就象一道道利剑刺穿了她的心,将她美丽的童年斩得七零八落。
无边的黑暗袭来,她义无反顾投身进去,宁愿从此忍受无尽的孤独,也不想再重新回到那个令她伤感的怀抱。
有什么东西从脸颊轻轻抚过,象是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泪水被略带粗粝的指腹抹去,冰冷的心灵得到了慰藉,渐渐安稳下来。
端末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却又瑟缩,象一只受伤的小兽,渴望温情却又害怕温情……
就这么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个个方块组成的铝扣板吊顶。从滑轨垂直而下的金属架吊着一只巴掌大的输液袋,里面还有半袋透明的液体。
她动了动,浑身酸痛无力,尤其是右腿,不仅疼还很重。目光下移,一只形状怪异的吊架眏入眼帘,上面吊着一条包着纱布的腿。不仅是腿,脚踝、脚板都被包裹起来,只堪堪露出的脚趾尖。
病床边,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带着笑意,修长的手指将她额边的碎发拨到了耳后。
房门开了,进来一个提着暖瓶的妇人。
见端末睁开了眼睛,妇人面露惊喜:“呀!总算醒了!我去叫医生!”说完把暖瓶往床头柜上一放,又出去了。
不多时,病房里进来好几个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白色护士服的护士。
检查的检查,记录的记录,端末想要说话,嗓子里干涩得象塞了棉花,张了几下嘴,也没发出声音。
陆无川将一只吸管塞进她嘴里:“别急着说话,注意休息。”
喝了水,端末感觉嗓子好了不少。
医生、护士做完检查没多逗留,陆无川叮嘱妇人好好照顾端末,跟为首那位五十多岁的医生边说话边出了病房。
妇人一边用湿毛巾给端末擦脸,一边说:“我是陆警官找来照顾你的护工,你叫我赵姨就行。”
端末闭着眼睛缓了缓,问她这是哪家医院,今天几号了。这才知道自己在青河市中心医院,已经昏迷两天多了。
赵姨五十来岁,圆脸,头发在脑后盘了个发髻,看着挺和善,说话的时候也不闲着,擦完了脸,又换水擦手、擦身子。
多少年没被人这么照顾,端末很不适应,脸红得不行,哑着嗓子阻止。
赵姨一边给她擦,一边说:“陆警官让我来,我就得照顾好你。”
端末身上没什么力气,干脆把眼睛一闭,随她处置。结果这一闭,没一会儿就睡着。
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头顶有一小撮光亮。
端末打了个寒颤,难道自己还困在坑洞下面,之前在病房醒过来那一幕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