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光的快速移动,很快,走最前边的安陌就听到了一个低泣声。
他循声看过去,却看到的只是岩洞壁,而头上还有水滴打下,正好落在他的头上,凉进了头皮。
这个季节的岩洞水滴,冷意是必然,可安陌像是感知不到一样,迅速找那个方向的路口。
要说这观音洞也大,里边的小洞接大洞的,洞中还有洞,也因此,多少年了,也没人进来。
倒是当年那个时期有人进来过,那也是为避敌方的,这就是一座天然的防空洞。
安陌又转了三个弯,总算寻到了最真切的抽泣声。
安陌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伊伊……”
随着这一声饱含感情的低呼,洞里一角,一小团黑影抽动的肩膀停滞了,接着,一张小脸迎着火光看过去,可惜逆着光,小黑影也看不清对方是谁。
但那一声呼喊,她是再熟悉不过的。
小家伙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如同放了闸的洪水库,瞬间气势汹汹的一泻而下。
小黑影箭一般冲过去抱住人,小声音透着委屈。
“二哥哥,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呜……我怕,里边有鬼!”
这让安陌一阵心酸,抱得更紧了。
紧随后面而来的其他人,也都去检查小团子,何香云一把抱走女儿,一颗悬在悬崖上的心总算有了归处。
之前忍住的人,此时却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小团子有些内疚,抬起小手给何香云擦眼泪。
“妈妈,以后我不一个人跑出来了,是我不对,让妈妈担心了。”
小团子有些后悔,这个年过得她忘记了阳光背面还有阴影面。
何香云带着哭腔的摇头,“才不是我家伊伊的错,是妈妈没有护好你,都是妈妈的错。”
“咳咳……媳妇儿,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天似乎要下雨了。”来的时候他一心想着女儿,但现在想想,那会儿落在脸上脖子上的风可都是有些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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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这方,眼见所有人一个不落的跑了,赵秋水看看那敞开的大门,突然心中有了想法。
一直以来她都不得好好看看这房子,听说比城里的楼房还好看大气,今儿个她就进去瞅瞅。
安家一行人找人回来,看着敞开的大门,也没多余的想法,毕竟那个时候一心想着小闺女,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反正比起小闺女,这些儿都是身外之物,反而不重要了。
只是今天他们才进门,人就皱了眉头,怎么一地鸡毛?再看院子一角全出来放鸡笼的地方,一窝的大鸡小鸡蹲在开着的笼子外睡觉了。
紧挨着的是一窝纯白的兔子。
也是笼子被打开着。
想必这鸡毛就是那些鸡曾来过的证据,可笼子都是插好门的,没有人开,就凭它一只鸡休想打开,又不是有超能力。
还有,家里的东西像是被翻过了,他家电话机上的听筒都快垂到地上了,那线圈一颤一颤的。
倒是桌子上的饭菜没被动过,何香云和书蝶一起拿去厨房重新热了热再上桌。
就是苗苗今儿个特别兴奋,自从小团子回来后,它就围着小团子打滚撒欢儿,那猫尾巴都能跳动出节奏了。
这是邀功的表现。
不过小团子眼尖的看到苗苗爪子上的血迹,她抱起它查看,确定不是它自己受伤。
那就是别人身上的血迹。
“是你赶走的人?”
“喵~”小可爱巨聪明。
好了,确定是有人趁着他们家没人偷进来过。
何香云连忙去查看关键的东西,比如她摆的钱财之类,还好还在,书蝶这边也还在。
回头想想,也没必要查看了,大概是个蠢贼,都还没来得及进房间就被苗苗给挠走了人。
何香云觉得今天一定要奖励苗苗,看好了家。
结果苗苗得了半条肥鱼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这一晚,何香云都陪着小团子睡觉,就怕小丫头有什么事,实在是小丫头缩在洞里的可怜模样太深入人心,只要一想起来,何香云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第二天一大早,安家一家子方家一家三口,以及闻言赶过来的莫家和王大父子,统统来夏家门口堵人。
昨天做了那事后,赵秋水悄悄的又溜回了被关着的房间,因此夏老太也没发现异常。
要不是何香云率领众人一大早找来。
按理说何香云是那种讲道理的文人,不会大清早的来找人晦气,但她能忍到今儿早上来找人,那已经是很给夏老太面子了。
“香云,你,你们这是?”夏老太看着门口的阵仗,心下咯噔。
何香云的确是讲道理的,有了之前夏老太帮伊伊的事,何香云已经把夏老太和赵秋水区别对待开来。
逐好声好气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夏老太说了一遍。
她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声音好听,再加文化人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也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还有些不理解的,此时也就理解了。
“难怪了!也就是安家好脾气,要是我这种暴脾气,怕早就在昨晚就提斧子上门来了。安家这已经很客气了!”
也有村民看看安家人,以及安家身后跟安家关系好,明显前来助威的人:“……”这叫客气?他们怎么没看出来。
夏老太听罢,脑袋嗡嗡响,正好儿子已经从医院里出来,此时自己动手推着轮子过来,听了全过程。
夏老太脸色难看撇了眼自己儿子,又是对安家人鞠躬道歉。
她这张老脸算是被那个蠢货给丢完丢干净了。
夏老太请何香云他们进门。
而前院的嘈杂声,也让后院狗棚里的赵秋水吓得瑟瑟发抖。
她最怕老太太了。
赵秋水想跑路,可才打开门,门口就立着一个人。
夏思苟冷冷的堵住了她的去路。
面对这样的儿子,赵秋水心里是害怕的。
以前的儿子都是听她的,多听话的一个人,笑容也灿烂,如今少了笑容,多了冷淡,这样的转变,多少让赵秋水不能适应。
“儿子,你堵着门了,妈要去上个茅房。”说着,赵秋水就想把夏思苟给推开,事实上她也推开了。
只不过前边还有一个人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无法跑路。
看到是自己大女儿夏四月,赵秋水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贱丫头,做什么呢?放开!”
“放开?这会儿你想拍拍屁股跑路了?把烂摊子丢给奶奶?赵秋水,做恶事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后果?”
“还有你,眼是瞎了?竟然还帮着她作恶!”
面对姐姐失望的眼神,夏思苟心里很难受。
“姐,对不起。我错了!”是他太容易相信这个女人了,才会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要向安家人忏悔,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再次作恶,变本加厉,要不是小团子没事,他也别想着安心。
此时,夏思苟垂着头,眼睛红红的。
夏四月心里也有了触动,看来这个弟弟还有良知,没有被这个女人彻底教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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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女儿押着丢到前院安家人面前的赵秋水,恨不得把夏四月给咬碎了吃掉。
“贱丫头,你个赔钱货。我是你妈,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不得好死。”
面对自己亲生母亲这样毒的咒骂,十二岁的小姑娘淡淡然然,眼里无波无澜,像是习以为常一样。
夏老太也是个凶悍的,直接就去“啪”的一下。
“赵秋水,给自己留点口德吧,这像是一个做妈的人说得出来的?也是,你就一自私自利,又蠢又歹毒的货,我也不指望什么。
咱们说说昨天你做的好事吧!”
一听夏老太这口气,赵秋水就缩了缩肩膀,完全没有刚刚推搡女儿的嚣张态度。
此时心虚的开口,“妈,你说什么呢?我,我昨天能做什么事儿?”
赵秋水的确就是那种怂货,刚刚扫了眼安家人看她的眼神,巴不得把她撕了吃掉似的,尤其几个大的,那戾气看得她都有些后悔了。
可她也有自己的底气,打死不承认就是,反正又没人知道。
可赵秋水不知道的是,她顶着一张被苗苗抓出血痕的脸出现的那一刻,证据已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