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伊伊下班时去看了小病患,小孩依然昏迷不醒。
护士花姐很是担忧,她自己也是有小孩的人。
“安医生,怎么办啊?你看看他这个,都烧了露出骨头了。是不是要植皮?可我看着孩子的家人都没有露面,听说是后妈,我们该怎么办?”
花姐的担心是人之常情,医护人员本是一心救护患者,但他们也有体制所卡,这是医院,需要盈利才能继续运转下去,也才能更好的服务于社会,这不是慈善机构,做不到闭着眼的救人。
无他,现实而已。
“不用担心,我晚上回去考虑一下。”
所谓的考虑,就是一晚上的窝在她在家里的暗室里,暗室外面是她的一个简单
实验室,平时自然是无人进来,安伊伊先里外打扫了一遍,便开始检查她的毒虫,还好,有几只罐子里的已经鼓着肚皮,光打上去透着褐色的光,这是已经成熟可为药用了, 但她估算了下那位病患的烧伤面积, 这些毒虫做出来还不够十分之一药用呢!
又不是仙丹一颗下去瞬间恢复,需要慢慢养着,寻常也要三月半年才能康复,她这个可以大大缩短, 但也至少一个月方能出院。
一个月内, 上药起码抹二十天,烧伤才可能达到预期。
她的毒虫跟大自然的虫子一样, 都是春天才能大量繁殖, 如今这个季节想要培育也是可以,但成活率不高, 能达到她药用价值的更是凤毛麟角, 而且就算培育出来了,用师父的配方药汁灌养,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否则一样达不到预期,安伊伊有些挫败的蹲地上。
顺风顺水太久,她都快忘记她也不是无所不能。
对了,可以试试她催生螃蟹的本事,安伊伊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铮亮的盯着那毒虫, 这该从何处下手?, 对了,先麻醉,要是被咬上一口,怕是师父都难解。
麻醉过后, 安伊伊便把指头搭上去催生。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十分钟了,那毒虫丝毫没有变大的模样, 安伊伊瞬间气馁。
难道只有植皮一条路?
不管如何,安伊伊还是连夜赶制了少许的烧伤膏。
第二天过来, 花姐眼眶红红的凑过来。
“你昨晚值班了?”安伊伊想说的是,就算值班也不该把自己弄得这幅模样。
在医院上班, 底层是很苦的, 单一个值班就能把人熬得没脾气,要不是奔着救人, 估计很多人都熬不下来。
花姐点头。
“安医生,那个小男孩昨晚醒过来了, 一直喊疼,束医生给他打了止疼针, 没多久他就又被疼醒了, 你都不知道,太可怜了!”
能不受罪吗?一个大活人披着一层腐烂的肉在身上,顶着随时有可能发炎的风险,不要说是个孩子了,就是换成大人也做不到淡定。
“这会儿刚刚又打了一针,实在没办法了,他疼的厉害。”
怕安伊伊责怪, 花姐又补充。实在是她有医嘱, 但肯定不能频繁用止疼针。
“你把这个药膏给他浑身涂抹一遍,记得, 薄薄的抹一层就行,三个小时轮流一次。”
花姐欣喜接过,立马洗手戴手套开始给小病患涂抹起来, 自然得让人不可思议。
自然那是已经习以为常,当然,这种事也是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医院以外的药品,她也不能枉顾医院利益不是?
中午的时候,安伊伊刚从手术室出来,电话铃就想起来,不无意外的是温少哲带来了消息。
“怎么回事?打了你好几次都没人接,只能我跑一趟了。”
察觉声音有异,不像单纯电流声音,一抬头,果然看到窗外那盆巨大的虎刺梅旁边,一个身姿俊朗的男人朝她扬着手里的手机。
安伊伊手机一挂, 揣口袋里抬脚朝外面走去。
接过牛皮纸袋子,安伊伊直接就坐在空着的长椅上看了起来。
温少哲摸摸鼻子, 老板工作起来爹妈都不认。
看完, 安伊伊把资料重新装油纸袋里。
“如你所看到的, 这就是一家子人渣。”
小病患叫段浩然,今年七岁,母亲在他三岁时生病死了,而在段浩然妈妈生病卧榻期间,许香香就已经暗中勾搭起父亲段正华,两个人起初还躲着人,渐渐的也不避着人,甚至许香香还跑到段浩然母亲病床前叫板,这也加快了段浩然母亲的病急剧恶化,如他们的愿早早挂了。
许香香如愿以偿嫁进段家当段浩然的后妈。
嫁进来的许香香,连样子都不做,直接就收拾起段浩然来。
而段正华这个大男人,有了温柔乡,又被吹了枕边风,压根就当段浩然这个亲儿子为空气,就连许香香当着他的面打儿子他也不管。
起初不明所以的段浩然还会哭着向父亲求救,时间久了,小小的段浩然也不向父亲求救了,因为没用,只得咬牙挺过继母毫无理由的棍棒虐打。
爷爷奶奶常年在大伯家,即便这样,也不可能自家孙子被继母折磨,他们连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只可能是坐视不理。
爷爷奶奶不管不问,大伯大伯母更是不管了,倒是堂哥经常过来给这个可怜的堂弟塞吃的,怕堂弟被无端责罚,堂哥都是悄悄过来,他的房间靠近马路这边有道窗子,堂哥每次过来就抠窗子,把东西从窗子塞进去,这也是继母长期没发现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一大家子人,唯独堂哥有良心。
但堂哥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根本顾不过来他。
话说到这次大火。
段正华的房子要拆迁了,因为当初是段浩然的母亲拿的钱买下的小院子,段浩然母亲悄悄落成自己一个人的房产,但跟段正华谎称他们的院子暂时办不了房产证,等能办的时候就写段正华这个一家之主的名字。
这个人渣也不知道这件事上倒是好糊弄。
但后来等到院子发放通知要拆迁了,两口子才想起房产证来,一看竟然是落着亡妻的名字,这下子不得了了。
家里闹了好一阵,连段浩然这个小可怜也被牵连其中,沦为了夫妻二人的出气筒。
后来可能是两口子找人问过,这种情况段正华是可以继承亡妻的财产的,等于开完证明就可以领拆迁补偿款了。
两口子的意思是要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租出去,另外的补钱给他们。
但却在街道处开证明时被告知,段浩然母亲留有遗嘱,来他们这里登记过的,遗嘱存在某个律师那里。
这下子两口子有不好的预感了,连忙去找那个律师。
而那个律师也跟他们开诚布公的讲,遗嘱的确有,如果有需要会去当事人面前宣读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