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舞台最近的地方,也是天字席1等座位最核心的位置,一个颚下留着一缕长须,相貌文雅却真的平平无奇,既不像古天乐,也不像周星驰,更不像黄晓明的30多岁的文士正坐在觑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上林大家手中的琵琶。
“五弦?唐琵琶!”
这个文士正是前探花唐寅唐伯虎,诗书琴画界首屈一指的大家,也是风靡京城的月旦报最著名的自由撰稿人之一。仅仅在一声琴响之后,他便已经注意到宝儿怀中奇异琵琶。
“难道是东瀛人?”
据唐寅所知,目前貌似只有东瀛的萨摩还存续着五弦琵琶及其弹奏技巧。但唐寅他又不是没听过东瀛的歌女弹奏过东瀛琵琶,琴声远比中原的琵琶来的沙哑。而林大家手中的五弦,声音却依然清爽利落,如果抛开琴上的第五弦,则与通常的四弦无异!
“不错,多了这一根弦之后,一首《十面埋伏》果然多了许多阵前的肃杀之气!”
最妙的还是在琵琶奏响的一瞬间,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大鼓也同时被敲响。鼓琴合奏的瞬间,在场的众人仿佛置身于杀阵中一般,不仅铁马肃杀,更加威风凛凛!
只可惜,琵琶的声音仅在十几小节之后便渐渐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林大家身后突然亮起的一面腰身足有六尺的大鼓!
“这……建鼓?”
建鼓历史悠久,甚至可追溯至上周时期,可这鼓一般都是用于战阵之上,或在演奏军乐时才能用上。可为何今日却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此处,虽《十面埋伏》亦可加入鼓声伴奏,但一般用的都是些小鼓而已,哪有用这么大的鼓来伴《十面埋伏》的,简直就是在乱搞!
“除非……”置身于幽暗当中的唐伯虎眼前闪起一丝亮色,自言道:“《十面埋伏》只是引子!”
不错,之前的琵琶的确只是引子,她的作用仅仅是开场,并由此引出隆隆的战鼓声。而奏响的战鼓又成为了身处黑暗中的乐工们的讯号,就在乐工们身边的烛灯被同时点亮之时,他们手中的乐器也随之奏响!
唐伯虎微微点头,心道:“果然不是《十面埋伏》,貌似是新曲,还是区别于以往形式的大曲!”
只不过,唐伯虎从乐中所感受到的却不是两军对阵,倒更像是弱势的一方被围城,而唐伯虎所感的这一幕又恰恰和开场时《十面埋伏》所营造的黑云压城之感交相呼应!
军阵、围城、还有面具!
唐伯虎满怀自信的一笑,他相信自己已经猜到了这位林大家用音乐给在场众人所详述的故事!
“兰陵王入阵!”
不错,正是新编的《兰陵王入阵曲》!这个世界原本的《入阵》也在千年前便失了传承,即便东瀛的雅乐中依然有《入阵》,但那早已是魔改到连59都听不出来的曲子了。所以宝儿才敢将后世由青瑶作曲,金大王编曲的现代《入阵》拿了出来!
舞台上,只听一阵扎耳的乱弹之音过后,林大家终于又有了动作。只不过,这次的琴声一改之前《十面埋伏》的肃杀之感,反而冲满了热血贲张的豪情!就好像台上的林大家化身为头戴鬼面的兰陵王高长恭,亲率500骑冲杀敌阵正欲直入洛阳一般,让人壮怀激荡,豪气冲天!
随着舞台上乐曲的逐渐推进,已经没有人再去品评林大家的琴技是否有被吹捧的嫌疑。因为在这一刻,台下的观众也好似被林大家的琴声带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成为了兰陵王身后的500骑从,追随着他的背影一齐向敌阵发起冲击!直至凿穿北周军阵,抵洛阳城门之下!
“咚咚咚……”
一曲奏毕,鼓声渐歇,台下的宾客们与台上的乐师们纷纷起立,由衷的献上了自己的掌声与喝彩。宝儿则起身来到台前,并亲手摘下面具。只不过,随着宝儿面具从脸上脱离的那一刹那,台下的观众们突然陷入了一阵窒息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