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快一天两夜,过了三山五岳,过三山五峡,眼看着要到了大唐边境。
午时到了,嫦娥叶锋并肩站在船首,嫦娥有些担忧,“叶君,这翰林已经入定了快十二个时辰了,他不过一肉~身凡胎,此般下去,会不会出事儿?”
叶锋看了看船首的徐有生,他还站在甲板上,保持着入定的模样,叶锋在他身边走了几圈,停在面前,沉声敛气,五指化开,在那徐有生的面门之上,轻轻一挥,断喝道,“凡人力有所竭,当适可而止,有生兄何不速速归来!”
一声喝出,那徐有生本来风吹不动的衣衫,此刻刷的一下猛地吹起,苍髯白发呼啸而起,徐有生周围一道淡白色的气势怦然爆发。
“小心!”
叶锋断喝一声,双手合十,下一刻面前一道乌光飞遁,把那徐有生的气势生生止住了。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心不正,则道不强,吾初得赤子之心,几乎不知时间流逝,多谢兄台威喝而醒,否则老朽怕是要沉沦儒道而化朽了!”
叶锋看着徐有生,这老儒变了,他的气质变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虽然强大口舌之利,气势也颇大,但是叶锋看来总是一种浑浊压抑的感觉。
此番再度醒来,比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似乎有一种剔透赤诚的感觉,就好像混沌初辟,玉石开光的感觉。
那徐有生对叶锋拱手施礼,不住言谢,“多谢高人与我护法,此番恩情,徐有生不敢忘。”
叶锋递过去一壶酒道,“无妨,不过举手之劳,还请先生稍加休整,马上就要到大唐了。”
徐有生接过酒杯畅饮而尽,挥袖击云,看向这漫漫大江,怅然道,“想我徐某人三岁拜读稷下学宫,弱冠之年中第探花,三十五岁凭借一首平天下立足翰林,如今六十又九,其间哀哀三十年,我却不曾更进一步,本想突破大学士已无可能,现如今居然苍髯老年,意外之喜……”
清风习习,远处几乎可以看见朦胧的船影,叶锋凭栏笑道,“此番回去之后,徐兄当是显贵之胄,平步青云啊!”
徐有生笑了,摇手道,“高人此言差矣,此番回去,我当归山养老,或回学宫执教,如此年岁灵物赤子之心,时日已经不多了,与其争夺那大学士的气运位置,我也坐不长久,倒不如交于后辈有资质的孺子。”
叶锋心中颇有感慨,此老儒真的是悟了,看破了仙人之别,也看透了权位之争,叶锋道,“徐兄所历,叶某佩服,只有一诗相赠,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徐有生听闻,眼中几分惊喜,好似得了某件宝贝一样,不住念叨,“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好诗!好诗,才华横溢,押韵转轴若行云流水一般,的确如高人所言,我这离京之时,愁绪满匈,郁郁不乐,想那火番国遥遥,就只能饮酒为乐,现如今回来在即,喜逢贵人还偶然突破,妙哉,妙哉!”
叶锋道,“徐兄高赞了,马上要到岸上了,还不知道徐兄如何离开,你之身体怕是已成强弓之末了吧,要不我找两个轿夫……”
徐有生摇头道,“不用,不用,我大唐中有高人袁天罡,掐算周边,推演天数,无往不利,此番我败军回朝,他定然早就派人来接我了,看,前边那船上白衣客,不是我那淳风贤侄吗?”
叶锋朝着前方看去,前方五里江口上,一叶扁舟正朝着宝船飘来,其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衣,腰携七尺长剑的英气男子,此子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剑眉星目,郎鼻俊容,体态无比潇洒,挥斥长袖颇有几分剑仙气质。
那白衣男子也看到了甲船上的徐有生,遥遥喝道,“大唐辅五品校尉李淳风,奉袁天罡大人之命在此等候徐大人。”
徐有生回道,“好,淳风贤侄来了就好,你稍等下,我与上人说几句话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