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蝈儿苦着脸道:“我从未去过汴京,人生地不熟,两国关系又如此复杂,确实难以开展行动啊。”
“那暗桩之前传回情报,说查到有金国高官潜入了临安,正在筹谋一件大事,可还未探明其身份,后来他便音讯全无。”熊三一拍郭蝈儿肩头,“好兄弟,现今情势危急,既有能力又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郭蝈儿无可奈何道:“多谢三哥的信任,敢问我这位‘同僚’的代号……化名叫啥?”
这句话一说,就表示他已接下了此项任务,熊三欣悦不已:“金国武卫军下属,钤辖司都将独吉时!”
就这样,自愿也好,无奈也罢,郭蝈儿再次锐身赴“难”,带领秦时月跟随着金使车队,栉风沐雨、跋山涉水,一路颠簸向北而去。
他们从临安出发,经湖州、建康到达盱眙,进入金境后穿过泗州、徐州、直抵汴京。
自贞祐二年(1214年),金宣宗南迁至此,经过十年的建设经营,作为金国都城,汴京人群熙攘、商铺林立,呈现出一派繁华景象。
入城后,已是傍晚时分,萧显将郭蝈儿和秦时月所乘马车送到了城南驿馆,也就是当年北宋开封府的都亭驿。
萧显官居宣徽院客省使,秩从六品,主管朝会、殿庭礼仪和监制御膳,级别虽不太高,职位却很重要,因而驿丞一见其亲临,连忙上赶着巴结,遵照吩咐,给他带来的“贵客”分拨了一座清幽小院下榻。
当萧显在院外跟郭、秦二人告辞时,旁边院子大门开了,一个宽袍阔带,外罩坎肩,足蹬软筒牛皮靴的健硕男子走出来,先是一愣,接着欢喜道:“萧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进城,”萧显有些意外,略一迟疑,“这两位是随同我大金使团回访的宋国使者,郭云麒、秦时月。”
“宋人?”对方乜眼看着他们,一副瞧不起的样子,“你俩是几品官啊?”
萧显又向郭蝈儿和秦时月介绍道:“此为大蒙古国宣慰司安抚使布日固德。”
郭蝈儿心说:刚到金国首都,就认识了一个蒙古人,莫非老天想让我们演一出“新三国”?
见布日固德的态度很不友善,郭蝈儿微微一笑:“在下是临安北瓦云起堂的班主,和师弟受邀来汴京演出,并非官场中人。”
“什么,卖艺的?”布日固德愈发地不满了,“萧大人,这般低下的宋人,怎配住在驿馆,还与本特使为邻?”
“呃,”萧显颇为尴尬,“郭公子和秦公子,是郓王世子的好友,亦是宋廷特派而来的。”
听他提起完颜平南,布日固德傲气稍减,撇嘴道:“也行,长夜无聊,就让他俩唱首小曲演段戏,陪着解解闷吧。”
郭蝈儿却没给对方面子,不卑不亢道:“我和师弟是来进行‘文艺交流’的,阁下想看节目,还请耐心等待金方安排,至于私下里表演,就要看我们的心情了。”
“你,”布日固德气得瞪圆了双眼,“真不识抬举!”
郭蝈儿不再理会他,向着萧显拱手作别,与秦时月进院回屋,休息去了。
萧显面对布日固德的抱怨,摇了摇头表示:这俩人就这脾气,我也没辙。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夜色深沉中,城南人的好梦被一阵阵急促锣声惊醒了,他们纷纷披衣出门,望见驿馆上空浓烟滚滚,烈焰烧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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