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狂跳,浑身颤抖道:“你……你是……”
火焰人影点头,“不错,我是。”
听到这话,李向晨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火焰中,依稀可见那神秘人的脸庞。
他难以置信地咆哮道:“樊阳老匹夫?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三十年前,你不就已经死了吗!”
“我明明……明明亲眼看到你中了一掌魔灵灭生手,连源种都被打得溃散……你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李向晨的话已经彻底语无伦次。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已经超越了他的理解。
这火焰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三十年前便已宣称坐化的樊家大长老,临渊城历史上为数不多的聚源境小宗师,樊阳!
樊阳冷声道:“你没想到?那我就来告诉你,这三十年来,我不但没死,而且还时刻关注着外界,调查清楚了你李家和魔山宗之间的秘密!”
“只可惜,我伤势太重,无法出关,没能阻止三年前那场阴谋,甚至要不是因为樊禹,我恐怕至今还被困在地牢当中!”
说到这里,樊阳变调的声音中,出现了一种复杂的愧疚与感激。
樊禹沉声道:“大长老,此事并非你之过,既然事已至此,就请帮我拿下李向晨,镇杀李家,以告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樊阳朗声道:“那就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樊阳身上烈焰暴涨,踏碎地面扑了出去。
感受着这足以融化铁水的高温,李向晨脸色一变再变。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握,给他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与震撼。
第一次,便是他永远也无法相信,自己最为重视的大儿子李斯,竟然会败在樊禹的手中。
他明明已经得到了尊主的传承,明明已经占据了那么大的境界优势,明明已经作好了全部的准备。
可是,他居然败了!
这是李向晨无法接受的结局,也几乎打乱了他的一切算盘。
而樊阳的死而复生,更是如同一记重锤,将他整个人砸得支离破碎。
他心中蓦然泛起一股绝望和恐惧之感。
不是对樊阳,而是对樊禹。
李向晨心中道:“难道,他已经识破了我的全部计谋与圈套……难道,一切的事情,都在这个小杂种的计划之中?”
一只火焰大手凝结而成,朝李向晨一把抓来。
在强烈的生死危机之下,他心中的恐惧与憎恨,彻底变成了疯狂。
李向晨歇斯底里道:“不!我还没有输!就算我赢不了,你们也别想赢!”
古剑破空,并没有斩向樊阳,而是反过来斩下了李向晨自己的左臂。
他厉声道:“血魔献祭!”
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那只没有丝毫鲜血流出的诡异断臂,立即崩碎爆开,如同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凭空消失不见。
下一个刹那,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虚影浮现,与火焰大手对撞得粉碎。
看到这青面獠牙鬼影的瞬间,樊阳脸色大变,“李向晨,你果然和魔山宗的那些孽障有关联!”
李向晨根本不作回答,趁这间隙的功夫,便已朝后退出十丈之远。
他脸上表情既扭曲,又疯狂。
一枚血色玉瓶被他捏碎,化作阵阵红烟,无视雨水的冲刷,直接冲天而起。
“我要让你们所有人,所有人都给我的儿子陪葬!”
他咆哮道:“听我号令,血阵全开!”
李向晨的声音中,蕴含着狂暴的源力,随着他这一声吼出,声浪顿时席卷四方,传播到了临渊城的每一个角落。
樊禹和樊阳对望一眼,脸色凝重,异口同声道:“遭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们一般,整个临渊城的地面,在这一刻齐齐颤抖,宛如天崩地裂。
广场上,正在混战的三家也立即停住了厮杀。
就连那些冷眼旁观,准备坐地起价的临渊城武者,此刻也一个个惊恐万分,抬头向天上望去。
天,变了。
道道令人作呕的浓郁血光,从临渊城每一道城墙上冲天而起,如同一条条血虫,瞬间便爬满了天幕,覆盖住了整个天空。
眨眼之间,这道前后耗费近三十年光阴的阵法,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
被这血色光幕覆盖之后,天色骤然变暗,空气中更是悬浮着一种发臭的血腥气。
长街上,鸡狗哀嚎,树木枯萎,人人心中都产生了一种烦躁与恐慌之感。
樊禹沉声道:“李向晨,你做了什么!”
李向晨仰面大笑道:“做了什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樊禹,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我李家的目标,何止是你区区一个樊家,而是整个临渊城!”
“今天我就要让你们尝尝,被魔山宗的血肉熔炉生生炼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此言一出,血腥气更浓,天光更暗。
雨已经停了,但并没有日光破云,世界反而跌入了更加恐怖的地狱中。
察觉到四周不断发生的恐怖异象,玄武广场上,本就已经乱作一团的人群,当下彻底陷入了恐慌。
他们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都发自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就在这时,天空中开始降下一道道血红色光柱,在人身上轻轻一扫后,便抽空了他们身上的全部血肉,只留下一堆白骨。
人流奔走,哭喊不断。
只有李向晨在大笑,似乎在欣赏这由他创造的末世中,那些人痛苦挣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