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樊禹恭恭敬敬地称了一声“是”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回去,恭恭敬敬地坐在了椅子上。
樊禹的余威犹烈。
刚才那场血腥的大战中,樊禹如同火神降世,当众斩杀魔腾的那一幕,至今还在所有人脑海中不断回放。
尤其是那一剑,那宁可错失良机,也不愿错杀王浩的那一剑,更是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与钦佩。
——杀人的剑固然容易,但救人的剑,却无疑更难。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谁又能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樊禹竟是从一个人人都瞧不起的废物,突然就变成了人人都敬畏的英雄。
实力超群,机智过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不知不觉间,那些老一辈的家主们,都已经不敢将樊禹当作晚辈来看待。
甚至来平辈相交都不敢,而是以一种仰望的姿态面对他。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家主的眼神,突然都有了变化。
因为一直没有任何行动的樊禹,在说完这话后,终于站了身来。
他慢慢走到极阴面前。
本来一直面不改色的极阴,在察觉到樊禹起身的瞬间,立即睁开了眼睛。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苍白得几近透明。
尤其是看到那樊禹刀锋一般的目光后,极阴仿佛又想起了魔腾的结局和遭遇。
他瞳孔收缩,眼中泛起强烈的恐惧与憎恨。
樊禹冷声道:“你叫极阴?”
极阴老老实实道:“不错。”
樊禹道:“你不怕死?”
极阴嘶哑道:“横竖都是死,我怕不怕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会放过我不成?”
樊禹嗤笑一声,道:“放过你?你魔山宗敢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全宗上下就该全部死绝,居然还想让我放过你?”
听到这话,极阴脸上泛起死灰之色,终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他恨恨地道:“既然难逃一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樊禹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讥讽的笑。
他冷冷地道:“不错,死是难逃一死,但死也是有很多种死法的。”
他话还没说完,极阴便冷笑起来,反唇相讥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对我用刑?”
极阴讥讽道:“我魔山宗九种酷刑,三种炼魂秘法,还有三十几种能令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我都试过,你大可以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撬开我的嘴!”
樊禹笑了。
如果是熟悉的人,在看到樊禹这笑容的时候,马上就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雨洛果然马上就露出了同情之色。
只不过这同情之色,却是针对极阴。
樊禹不咸不淡地笑道:“你真的不怕吗?”
听到这话,极阴脸上讥讽之色更浓。
他冷笑道:“小家伙,你的确有几分手段和本事,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在我面前,你还是太嫩了一些。”
说完这话,极阴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嘶哑而尖锐。
在遭遇这场痛苦的失败后,能够这样在樊禹面前耍威风,似乎是一件能够让他感到慰藉的事情。
但他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当樊禹在笑的时候,他的敌人通常都笑不出来。
樊禹笑道:“不错,那我就在你身上轮流试一遍——上天入地搜魂手、阴阳交征错骨诀、魔灵融骨化血术、三魂七魄百炼法……”
他话还没说完,极阴便浑身一哆嗦,开始惊恐地尖叫起来。
他尖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秘法和手段的!?”
樊禹微笑道:“看书,我通过看书学习。”
说完这话,樊禹目光一凝,有意无意地在极阴身上,几道隐秘而关键的窍穴处扫过。
而他体内的灵魂力量,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凝结成了一根尖锐的锥子。
他脸上的微笑,落在极阴眼里,也立即变得诡秘而可怖。
极阴浑身颤抖,在他的目光下坚持了片刻,终于彻底崩溃了。
似乎樊禹口中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必死还要可怕。
樊禹笑道:“看起来,你似乎不信,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那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话还没说完,极阴便已疯狂地大喊大叫起来:“别!我说!我都说!”
“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家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谁都没有掩饰彼此眼中的震惊。
极阴竟然就这样松口了?
他们并不是没有试过,用各种办法威逼利诱极阴,然而他却一直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不管各大家主如何软磨硬泡,耗费整整一个时辰后,还是没能从极阴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但现在,在樊禹的几句话下,极阴却一副恨不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这确实已经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
大堂外的庭院中,樊阳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他还保持着镇定,望向樊禹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
而大堂内,极阴浑身颤抖地望着樊禹,犹如望着世间最可怕的魔鬼,望着一尊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
樊禹笑容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