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禹剑势不停,如影随形而来,竟果真像他先前说他的那样,要将周牧的一条手臂留下!
“小友且慢!”
就在这时,门外疾风呼啸,一道白发身影狂奔而来。
樊家大堂内,轰然一震,登时蔓延出一层无形气浪,震得人完全睁不开眼睛。
等到回过神来后,樊礼等人才发现,樊禹的剑悬停在周牧左臂上方一寸之处,再也无法推进丝毫。
一只苍老干枯的手臂,竟是仅凭双指,就握住了剑!
樊禹眼神一凝,潮水般的力量从玄脉中涌出,然而断剑却仿佛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等到对方手指一松,樊禹撤剑后退,这才终于看清,周牧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蓑衣斗笠的老人。
樊禹瞳孔收缩。
聚源境初期强者!
看到这老人的瞬间,周牧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当即嘶声道:“刘长老,此人完全不把我烟雨楼放在眼里,快杀了他!”
蓑衣老者叹了口气,目光冰冷地盯住樊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友真是好狠的心!”
他的语气也陡然冰冷下来,“而且,周牧乃是我烟雨楼核心弟子,又位列沧海帝国监察使一职,连老夫都不敢杀他,就凭你,也敢对他动手动脚?”
话音未落,大堂中就已弥漫起一阵逼人的杀气。
樊禹神色平静,如同感受不到这股杀气般,冷笑道:“真是有趣,他可以跑到我家里来撒野,对我樊家贵客出手,难道就不允许我废他一臂?”
斗笠老者眉头一挑,冷笑道:“如果你不把我烟雨楼放在眼里的话,你可以试一试。不过,在老夫面前,你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樊禹笑道:“烟雨楼?不好意思,这种不入流的武道宗门,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他目光一凝,“至于你,也可以来试试我的本事。”
此言一出,斗笠老者灰蒙蒙的瞳孔中,突然泛起暴怒之色,顷刻精光爆射。
他怒喝道:“小子,虽然以我的身份不屑于杀你,但你既然敢口出狂言,那我却少不了给你一些教训!”
说完这话,斗笠老者掀起一阵狂风,五指弯曲如钩,朝樊禹手臂一爪抓来。
随着他聚源境修为的源力涌出,整个大堂突然变得阴沉潮湿,如同处在绵绵阴雨天中。
而那双苍老干枯的手掌,也泛起一阵诡异的灰光,竟是散发出一种恐怖的腐蚀之力!
从这一爪之上,樊禹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浑身肌肉下意识地紧绷。
然而他神色却依旧平静,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哼!烟雨楼又如何?敢在我樊家大堂之内,对我樊家家主出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樊禹背后,一道沐浴在火焰中的身影,踏碎空气而来。
他双手如握大日,掌心烈焰蒸腾,旋即一拳递出!
烈焰熄灭,水汽溃散,几乎是同一时间,斗笠老者和樊阳俱是面色一白,齐齐后退。
斗笠老者惊呼道:“是你!樊阳!你居然没死?”
樊阳大袖一甩,讥笑道:“怎么,现在谁见了我,都要问这样一句话吗?”
他目光如炬,凝视着斗笠老者,道:“我不光没死,而且修为还更进了一步,倒是你这小家伙,三十年不见,非但武道境界止步不前,还老成了这幅模样,真是丢了你大哥的脸!”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怔。
看这样子,难道樊阳和这斗笠老者,竟然还是旧识不成?
更让众人感到惊疑的是,在樊阳这一番话毫不客气的话下,斗笠老者非但没有动怒,脸上反而泛起一股极其复杂的神色。
他嘴唇颤抖,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斗笠老者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揖到底,对着樊阳躬身而拜。
“小弟刘白云,拜见樊阳二哥!”
刘白云的姿态恭敬,脸上表情恭敬,就连那有些颤抖的声音中,也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意。
樊禹懵了。
樊礼懵了,王啸云懵了,包括在大堂外围成一圈的樊家武者们,也全部都懵了。
先前还一副气势汹汹,以烟雨楼而自傲的刘白云,竟然在樊阳面前,摆出了这幅姿态?
这突然起来的逆转,这种前倨后恭的反差,确实有些挑战众人的神经。
但此刻最为震撼的,绝对要数周牧本人。
岂止是震撼,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别人都将刘白云当作他的仆从护卫,但周牧却是清楚,自己倒是想,可他哪有这个资格和本事?
这刘白云,乃是烟雨楼内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老,三十年前便已是聚源境修为,在宗门中不说呼风唤雨,但地位却也不低。
若不是在剿灭魔山宗的那场大战中,落下了病根,刘白云恐怕早就是聚源境中后期的存在了。
照理来说,以刘白云的身份,纵使周牧有再大的来头,也绝不该派他来做保镖才对。
但周牧所在的云水周家,和刘白云一直以来,都有几分不咸不淡的香火情。
再加上烟雨楼内,又确实有长老为新晋核心弟子护道的规矩。
所以一来二去之下,刘白云才担任了这周牧的护道者,护送他来到临渊城中,调查帝国使者周思失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