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叫你过来,其实便是想让你避着些曾夫人。她心肠不坏,只是因着你父亲,可能对你没什么好脸色。你没必要和她过不去,毕竟是江南府总督夫人,你在扬州,总归是会和她打交道的。”汇安郡主拿了花剪子修着台上一株七星海棠的枝叶。
权柔就坐在边上听着她的话颔首,“权柔知道了。”
“可是之前权家的生意也一直都是以江南府为根基的,倘若曾夫人看不惯我父亲,不应该一早就出手了吗?”权柔想了想,还是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她觉得按着汇安郡主的话来说,这道理就有些说不通了。
“凭你来想,曾夫人之前为何不对权家动手呢?”汇安郡主不答她的话,只笑着反问了一句。
凭我来想吗?权柔试图把自己放到曾夫人的位置上,“若我是曾夫人……权家掌握了江南府大半经济命脉,若是贸然动了,一个不小心便要影响整个江南府……”
她是从大局观上考虑这件事的。
然而这个答案却换来了汇安郡主一声轻笑,权柔疑惑地望过去,汇安郡主正把花剪子递给边上的鸳鸯,换了一个水壶来给花儿浇水。
“你呀,有时候就是太钻牛角尖儿了……我让你想想曾夫人为何不动手,你为什么要站在江南总督的身份上想呢?”
汇安郡主的话一下点醒了权柔,“郡主的意思是说,她只是没有门路下手?!”
是了,权柔先前想了那么多,却忽略了一个事情。曾夫人只是江南府总督夫人,而不是江南府总督。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女子。
女子的眼光,更多是放在后宅之上。她不喜权系,可是却找不到门路来下手,江南府总督断不会为了自己夫人娘家的事情,就去出手整治一个富甲一方的大商贾的。
这买卖不值当。
但是若是她见了权柔,想要出手在闺阁妇女们面前说两句话,那可就是轻而易举的了。
想来汇安郡主真正担心的是这个点吧!
权柔想通了其中关键,倒也没有先时那么担心了。“多谢郡主提点,”
“有时候看事情,站在别人的角度上去看,或许会更清楚一些。”汇安郡主折了一支海棠花递给权柔,“这花儿是新养出来的,拿去让你屋子里的丫头给你磨胭脂擦。”
权柔接了花,坐了一会儿,便和汇安郡主告辞。
回了清霜殿,她便在书桌前面坐了许久。
忽而起身快步走到厅间,把边上伺候的芍药吓了一跳,“大姑娘找什么?”
权柔摇了摇头,又走回书桌前头,抽了一张洒金笺出来,提笔写了信,递给芍药,“现在就找人送出去,直接送到蜀中永丰号,快马加鞭的送去!”
芍药从未见过这般严肃的权柔,当下不敢耽搁,接了信便跑着出去办事。
这厢权柔坐在太师椅上,长舒了一口气。
她先前总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想,她老是觉得自己如果练兵的话应该挑个什么地方,然而却忘记了站在赵德的角度上去想。
赵德身为川蜀大总督,他就算要练兵,能放在一个连权柔都能想到的地方去练吗?
权柔越想越觉得自己蠢笨,拿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真是不长脑子。”
她方才写的信是告诉孙磬不要继续往下查了,赵德肯定有所防备,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她现在可没有能和赵德斗得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