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昨儿睡得晚了些,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权柔醒来便觉得没什么精神。
她是和衣而睡的,一早起来,便听得一扇屏风之外的江小侯爷在喊着人。
“快扶爷起来!”
接着便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哎呦,仿佛受了什么伤一样。
权柔就算是想接着躺会儿都不行了。
她从床榻上掀开帘子下来,穿了鞋,又绕过屏风去。
一眼便看到江小侯爷龇牙咧嘴地躺在那软榻上,三七呢,正拿了一瓶药膏给他抹着腰。
见权柔出来,江小侯爷先吸了口凉气,然后才抱怨道,“都是昨儿给你让位置,小爷就睡这么小一张榻,滚下来,差点儿腰都给摔折断了!”
一边说,一边还抽了口凉气,顺带瞪了三七一眼,“你不能轻点儿啊?爷这腰都要断了!”
三七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给江小侯爷擦药。
权柔抱着手看了一会儿,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
但见江小侯爷腰间确实是伤了一片的,能明显看出来有几分青色。
“真摔下来了?”权柔扫了一眼那张软榻,其实和平日里她临窗放着的那张差不多大小,睡一个人刚好是够的。
江小侯爷这都能摔下来,那权柔只能联想到这人睡觉不老实了。
要是好好儿的,怎么可能摔下来?
“嗯!”江小侯爷回答的倒是十分理直气壮,并且表达了一番自己的不满,“要不是为了给你腾地方睡觉,小爷哪里会受伤!”
这话权柔已经听了第二遍了,服了服身子,有气无力的给江小侯爷行了礼,“那真是多谢您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三七,照顾好你们家小侯爷,我得回去了。”
这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
那时候容易被人发现了。
三七点了点头,后头江小侯爷却哎呦喊了一声。
又给权柔喊停了,转过身来瞅着他,“怎么?小侯爷还有话要说?”
“哎呦,”江小侯爷先喊了一声。
把身边正在给他上药的三七给吼得差点儿把药瓶给摔了。
权柔冷眼看着他,“江小侯爷有话就说,我还得赶紧回去处理事情。”
一会子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解释了。
她这么一个姑娘家,这一晚上睡在披星殿里,到时候传出去,可真就是像解释都没有嘴巴解释了。
权柔对于名誉虽然看的不怎么重,但是这种闲话,能避免还是避免吧。
江小侯爷也知道这个意思,听权柔这么说,也就没扯别的了,立刻坐直了身子道,“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能不能去跟我娘说一下明日去扬州的事情?”
这个啊。权柔挑了挑眉,“你怎么不自己去?”
这事情,按道理来说不是江小侯爷去说才合适吗?毕竟他们这是要去谈定亲的事情啊。换句话来说,这不就是,去上门提亲的吗?
叫权柔去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江小侯爷咧了咧嘴,“我觉得我娘更愿意听你的话……”
这倒是事实不错,
从权柔住进靖安侯府以后,汇安郡主比起儿子来,确实更愿意听听权柔的话。
也没别的缘故啊,这儿子一天到晚的不着家,也和从前不一样了,万事都不想叫汇安郡主这个做娘的照顾了,那汇安郡主心底自然是有落差了。
便也有些不高兴了。相比之下,自然是更喜欢和权柔说话一些。
毕竟权柔是女孩子,说话做事儿也更加贴心一些。汇安郡主就更加喜欢和权柔说话了。
加上这些日子出事儿,都是权柔在帮着处理的。
汇安郡主当然是愿意听权柔说话来着。
不过嘛,这江小侯爷当真是不敢去见汇安郡主嘛?
权柔看着江小侯爷,“你这又是做了什么了?”
是不是又招惹汇安郡主生气了?所以才不敢自己去说的。
江小侯爷揉着方才摔伤的地方,哎呦哎呦的,“反正,你去给我娘说说就是了,她绝对是听你的话!”
“知道了,”权柔应了一声,主要是看着天色确实不早了。
也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这在多说两句,可就晚了。
江小侯爷见权柔答应了下来,这才连连点头,挥手送客。“那你快点走吧,一会子被人看见了,对小爷我的清誉不太好!”
“您的清誉一早便不好了,”权柔临走之前说了一句,把个江小侯爷气得不行。
偏生又起不来了,只能坐在那里指着权柔离去的背影生气。
这边权柔可不顾上后头生气的江小侯爷,她抄了近路往清霜殿回去。
昨儿晚上江小侯爷特地叫三七来处理过,所以眼下这边是没有人的。
权柔回去的路上又格外小心,好容易走到了清霜殿,才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