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国东有楚国,南有百越,北方虽说是弱小的河南国和韩地,碍于西魏和楚国在,英布不能轻易动手。
唯一能被英布动兵轻取的诸侯国,只有西方还效忠楚怀王的的临江国。
英布将除了葛梁的所有男子分配了任务,贲赫带着他们前往军中操练。
王庭之内,葛梁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暴戾的英布却出奇的有耐心,端坐王位静静看着葛梁。
符离葛婴非王非侯,却能在陈胜军中凭借军功稳居统领之首,无论是江湖侠客,地方隐士,还是列国旧臣,只能甘居其下。
“九江王不必强求了。”葛梁开口道,“我葛家若是安居符离,埋头于耕种,断然不会有刀兵之灾。王侯将相是不是天生的贵种,在下不知,只知道葛家没有这个福分。”
“不必如此低落,葛家可是寡人看好的将相之家。”英布语气决绝,“是陈胜,是他没有称王的命,这才连累了葛婴老兄!”
英布连忙起身,懒得顾及为王的身份,跪坐在葛梁面前。
英布伸手指着东北方向,急道,“当年‘假王’吴广率重兵久攻荥阳不下,陈胜统领田臧急不可耐,假传消息杀了吴广。他们不知道那个时候,周文已经绕道打过函谷关了。只要田臧有耐心,吴广和周文合兵一处,秦国的天下早就是陈胜的了。阿梁,你说这是不是陈胜没有福分?”
“那个时候,家父已经不在了。天下是谁的都无妨。”葛梁低声道。
“阿梁还不懂吗?”英布急劝道,“葛婴老兄若是在,轮不到吴广那个废物带兵,区区荥阳早就攻下来了。是葛婴老兄跟错了人才会被杀。”
葛梁默默叹气,他父亲死后,家中只能靠他苦心耕种为生。
本来敬畏父亲的乡亲,也莫名的刁难葛家。项羽夺得天下后,葛家身为陈胜旧臣,在楚地符离也是被人时常讥讽,排挤。
“这些年,葛家的日子不好过吧?”英布问道,“只要你跟了寡人,把家人接到九江,助寡人夺得天下。你要什么,寡人便给你什么。”
“九江王看错人了,在下帮不上忙。”葛梁拒绝道,“邓通意气风发,该是会尽心征战,协助九江。他父亲邓宗曾率军攻下九江郡,他日,邓通也当如此。”
“邓宗算个屁!”英布骂道,“只会开仓放粮收买人心,派数万人打一个人心背秦的楚地有什么好称颂的?最后还不是兵败而死!”
“周文曾是春申君黄歇的门客,精通兵法,能推算使臣吉凶。九江王可以重用他的儿子周昌。”葛梁淡淡道。
“推算吉凶,怎么没算到他自己会被章邯杀死?熟读兵法,如何还会不敌秦国一个少府?”英布不屑道,“他本是魏人,熟知入函谷关的地形罢了,这才能绕路入关,侥幸赢得虚名而已。”
“除了这两位,还有邓说,武臣,朱鸡石,余樊君...都是一时名将,九江王找到他们的后人,亦可助九江成就霸业。”葛梁说道。
“这些人?哈哈哈哈。”英布忍俊不禁,“这话说出口,阿梁你自己都不会信吧?”
在英布看来,只有在陈胜起义最初时,和郡守,县丞血拼的葛婴算的上英豪。陈胜成了气候,人心背秦向楚,其后率军征战的将领都是借势罢了。
何况葛梁说的这些人,徒有官职虚名,或死于陈胜军中内乱,或被章邯急攻下不堪一击而亡,就算侥幸存活投奔了项梁,再被委以守城重任,也很快被攻破。
能被英布看中,可拉拢的人都在九江了,葛梁只是在推脱罢了。
英布不怒反喜,若葛梁真的想安居田野,不会知道如此多的将领名号,葛梁还是心有不甘。
“唉。”英布故意叹气道,“时势造英豪,葛婴老兄已经错过一次大好时机。幸好时势还未过去。阿梁若是抓住了,葛婴老兄即使身死,也会被后人记住是豪杰之父,后世文人若是苦心查史,还会惊叹葛婴老兄的功绩。若是错过了,葛婴老兄就真的只是一个被陈胜杀死的冒失之臣了!”
英布语气抑扬顿挫,葛梁被说的神色微动,父亲的名声正是葛梁最在意的。
“那...九江王有何打算?”葛梁忽地问道。
“当然有。”英布笑道,连忙拿过地图,打开放在葛梁面前。
“秦王子婴有关隘为阻,姑且让他先和董翳斗着。巴蜀虽有能人,但也不成气候,九江只需包围压制,管叫他们无力无处使。”英布分析道,“魏王豹,陈馀,田荣,臧荼,韩信才是大敌,却又都在北方,与九江暂无战事。寡人拉拢百越,先灭临江国,再趁项羽不备,攻灭楚国,南方一带唯九江为尊!”
英布说完,笑着看向葛梁,他认为此计划乃是恰逢其时的上上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