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卿夜离解毒第十四天。
慕容瑾刚刚帮卿夜离收针,姜禹歌便端着药进来,那托盘上,还有一个木盒子。
姜禹歌把把药端给了卿夜离,又把木盒子放到桌上,开口道:
“皇上已经下令,让宁灵郡主从其他皇子公子重挑选佳婿,燕王妃,你这下可放心了。”
慕容瑾不以为然地看着姜禹歌,一脸仿佛在问,我什么时候不放心了?
姜禹歌耸了耸肩,慕容瑾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神情并无多大惊讶,而是问:
“宁世子是何态度?”
姜禹歌很快便反应慕容瑾是再问上次事情的后续,正色答道:
“宁世子并无表态,天莲阁阁主炎天也再无进出宁世子府,宁世子这段时间很是收敛,并无闯事。”
卿夜离喝下一碗药,皱了皱眉,苍白的脸色有些瘆人,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追问:
“难道是因为宁灵郡主的婚事而打算?”
慕容瑾但笑不语。宁辰给她的第一印象是暴躁,而且凡事皆由着自己的脾性来,闯了不少祸。但大萧皇帝却从不严惩他,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让萧衍帮他擦了不少屁股。
也因此,宁辰成为了萧衍那个小圈子的一员。慕容瑾想到除夕夜的宫宴,宁辰让自己带给萧衍和萧懿时的话与神情,虽然有些幼稚,但是那是把他们当做挚友,才会有的关心。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不过半年,宁辰却敛起了性子,还与江湖人士有联系。慕容瑾蹙眉,又想到那日从夜笙坊出来,宁辰跟自己说过的话,很难不起疑心。
姜禹歌看着慕容瑾沉默,便说了其他消息:
“另外,皇上上个月派去豫州赈灾的钦差,无意中发现豫州郡守贪赃枉法,隐瞒灾情。上报之后,皇上龙颜大怒,命钦差将那豫州郡守撤职押京,不日便能抵达京都。”
慕容瑾闻言,“哦”了一声,随即若有所思,“我记得,豫州郡守的夫人是礼部尚书林丰的亲妹妹。”
卿夜离点了点头,肯定了慕容瑾的话,接着说道:
“看来,皇上有意打压太子。”
礼部和户部是众所周知的太子党,虽然惩戒了那豫州郡守动不了太子的根本,却可以起警告作用。
慕容瑾笑了笑道:“太子手伸得再长,这大萧江山还是在皇上手中的。”
倘若皇帝真想打压太子,就不应该把豫州郡守押入京都,而是大查彻查,怎么也得查出一条利益链,好好整治才是。可是皇帝只是革了他的职,还不处置,而是亲自审问,怕不是打压,而是保护吧?
卿夜离闻言笑了笑,侧躺在软榻上,眼睛微眯,像是一只高傲的狐狸,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也有道理,龙颜大怒也只是撤职,雷声大雨点小,保不免会有欲来的山雨啊。”
慕容瑾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古君心最是难测,不出两个月,太子必会重获圣宠。”
姜禹歌这才恍然大悟,如今朝中局势愈来愈明显,党派之争已十分明显。就差在皇帝面前,撕开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纱了。太子若是重获圣宠,那皇帝必定会减弱天平的另一方的重量,来打破这平衡。
慕容瑾回过神,又问了姜禹歌:“洛神处的弓弩制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