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望着一行绝句,伏于青木书案的小人儿长长吁了口气。
南颜就着词本誊抄绝句,无论执笔姿势还是手腕运力都挺像那么回事,非常有书法大家行云流水之感。
然而,宣纸的字体却状若狗躺,形如狗爬……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呢?
练过十二年书法;她自创的字体还曾被高价收录进字库……
与此同时。
南芷迤逦而行,进正殿,越过屏风;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供她差遣的,奶妈,婢女,仆人,车夫,厨子……里里外外将原本阔绰的石径堵了个水泄不通。
小人儿心事重重的模样在她们看来又是另一幅光景。
于贵妃榻偎着等候的功夫,南芷正忙着用一种名贵花药包裹指甲,花药色泽热烈,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分别,贵倒是贵的要死,偏因此而形成一种风靡。
南芷是二叔家那对龙凤胎其一的妹妹,打小供着奉着,生怕化了似的。
她忙着,她的贴身婢女却不得闲,见南颜,面露嫌恶,“她来做什么。”
“谁来——”南芷慢吞吞应。
“就那个小蠢蛋。”
蠢蛋,是她默许婢女代指自己表妹南颜的称谓。
南芷闻言非但不阻止,反而笑面如花,“她来便好,我只怕她没勇气来。”
她身旁,婢女好像懂了什么,跟着齐齐发笑,笑如铜铃,“也对,没有这小蠢蛋来,如何能衬托表小姐聪慧机敏。”
“可不吗?”
今儿是家族试炼的日子。
于是讥讽嬉笑,窃窃私语声便络绎不绝。
不知南颜听是没听到,她垫着一双小脚伏在岸几边,写写画画时袖口便短了一截,露出的那截莹白手腕竟比青玉砚台尚浅一色。
蓝底白花儿祥云图案的小袄是许久之前做的,至今夕缝缝补补尚不能合身。
莲儿见状,悲从心起,越想越心酸,在南颜耳边小声道:“凭什么都是家里的表小姐,二叔家的吃穿用度极尽奢靡?”
南颜反倒安慰起她来,“无妨。”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