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伤口。
他看它伤得重又在酣睡,略微犹豫,也没有拎兔子后颈,就将它放在了膝上,托腮打量。
睡梦中的兔子,大约是在梦里重温了自己打狐狸时豪横威风的画面。
它挥舞着兔爪爪。
三厘米不到的兔爪爪——
冲着他,左勾拳,右勾拳。
骂骂咧咧的,唧唧叫唤,不知是在骂些什么。
少年失笑,收回目光开始搜寻古籍,茫茫然大海捞针似的在找寻着什么。
不知过去多久。
睡在膝上的幼兔,不知怎么又委屈上了,抽抽涕涕地喘不上气,它几乎要一口气匀不过来就随时可能晕厥过去。
少年眉眼不动,虽然没有移开目光。
他纤长如玉的手动了动,指尖轻轻地安抚兔子脑袋,顺着毛发生长撸着。
酣睡中,兔子确实是重温了自己暴打那只名作‘小软’九尾狐时,豪横威风的画面。
紧接着。
它又梦到了——
九尾狐撒起娇来可怜至极。它举着爪爪给二哥哥看它被疯兔子咬伤的地方,二哥哥轻声细语哄它,没事没事。
没事,没事……
它赢了。
又输了。
它打赢了小软,它又输给了小软,没有人在意它的死活,没有人哄它跟它说没事,没事……
它仰着兔头看二哥哥,垫着那只跛了的后脚脚,它站了好一会儿。
没有人哄它。
没有人带它吃饱饭。
更没有人给它处理伤口……
然而此时此刻,它非常真切地感觉到有人在安抚似的替她顺毛毛;
它非常真切地感觉到跛了脚脚的肉垫没那么痛了;
它甚至还非常真切地嗅到了羊奶粉泡发肉沫,食物的香甜气息!
南颜心想——乖乖!
兔子死了,沾了它的光能遁入天界,这里是天堂吗?!
食物近在嘴边,只能嗅到但它属实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品尝。
正当她被撸舒服了想唧唧叫时,她确实品尝到了流质食物真实口感——大约是食物借助辅食器助推进了嘴里。
吃饱喝足,它没能哼唧唧,继续骂骂咧咧骂一些人听不懂兔也听不懂的言语,就进入了梦乡……
意识一片混沌中。
它感觉所在的天堂熄了灯火,坠入一片静谧。
这就是天堂吗?
没有痛苦,没有饥荒。
真好……
天堂真好。
新主人真好。
南颜隐约发现,她和兔共用了记忆与习性。
幼兔是未断奶的,陆续换了好几任主人,没有安全感。漆黑里它中途醒了一次,见自己还睡在书案侧的垫子上,冷冰冰的。
它蹦跳跳循着主人寝宫的方向,摸索着钻进了新主人怀里,听着心跳判断自己彻底安全,才能继续入睡。
幼兔还有嘬奶的习惯,梦里,它钻进新主人怀抱,嘬着嘬着三辩粉嘴酣睡。
它没有沿着新主人同个地方嘬,它嘬两口发现吸不到女乃女乃就换一个地方嘬。嘬着吧唧嘴,小小柔软爪垫张开,踩踩。
于是,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