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厢房静默了片刻。
老太太双眸微眯,季燃以前脾气是大,却是个好哄的软耳根,何时变得这么狠了?
“方才五姐姐说这句话时可没少人听到,若是祖母此时心疼五姐姐,反倒是害了她。”季燃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燃儿说得对,今夜,你便到佛堂跪一宿,向倾世公主请罪吧。”
“祖母,我就说了几句话就要跪一夜,她呢?”季菁不满地指着季燃,“她方才在岭王殿下面前脱衣,这么丢季府面子的事儿不难道不该罚吗?”
“休要再胡闹!”老太太脸色微变,不轻不重的呵斥道,“此事不可再议论!”
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季菁的命确实是被那一巴掌救下了,而岭王对季燃的态度,她是听说了的,季燃已经手下留情。
若非如此,只怕这一世死在岭王剑下的那条人命便是季府五小姐!
——
回到厢房,灵儿开心的转了个圈儿:“小姐,你方才打的、骂的实在是太过瘾了,看到五小姐那张生气的脸,我就开心。”
季燃坐在凳子上,接过灵儿递过来的茶,凑到嘴边却始终没喝下,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杯中茶水。
灵儿一歪头:“小姐,这茶还冒着热气呢,入口刚合适。”
季燃没有答话,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一个手绢包着的东西,摊开后竟是好几枚银针。
灵儿看着她将银针放到茶杯里,刚拿出便看到银针立马变黑,吓得灵儿将茶会洒到地上:“小姐,这灵广寺里的茶水怎么会有毒?”
季燃摇头,她只是有了上一世被沈芒在饭菜里下毒的经历,不确定的试一试这茶水。
没承想,误打误撞竟让她避开一次。
季燃再换一枚银针伸到茶壶里,可银针却没变色。
“这怎么回事儿?”
“有毒的是茶杯,不是茶水。”
季燃拿起茶杯,以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心里却有了欲要谋害她的人选。
她拿出干净的手绢,挑了个杯沿沾着不轻易察觉的白色粉末的杯子包起来,抬头看灵儿:“可是问到岭王的住处了?”
灵儿有些为难,看到季燃的认真才松开:“东厢房。”
她在进寺就听说了的,并非方才去打听。
季燃起身却被灵儿挡住,她不放心的问:“小姐,你拿着杯子去找岭王做什么,岭王又不是大夫,岂会知道这是什么毒?”
“灵儿,岭王日后会是我的夫君,你若要一直跟着我便不要对他再有偏见。”季燃推开灵儿,碰上门把手时说,“他有多厉害,不是你我能猜得出来的。”
前世,在嫁入沈府后,她曾听到沈国舅与沈芒的聊天,听到他们说起过洛醉,说他不识好歹竟想要自己医治自己的双腿。
而她,学过几年药,却不识毒。
走到岭王厢房门口,她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抬起手,却没碰到,门就打开了。
霍境显然被她的出现吓一跳,往后退半步,拱拱手:“七小姐。”
季燃探头进去:“岭王休息了吗?”
“出去。”
洛醉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季燃下意识咬了咬下唇,前几日的洛醉与今日的洛醉大不相同,她至今想不通前世的洛醉,为何要回来救她?
对她这样冷漠地洛醉,真的是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人吗?
季燃来不及再想,鼓起勇气冲着屋里喊了句:“我有件东西给你看。”
“不看。”洛醉的冷漠再一次传出来。
季燃抬头看了眼守在门口的霍境,咬咬牙,推开霍境闯了进去。
才进去就看到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正在穿衣服的洛醉,她低声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