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呢?你们认识?”朝夕倚着窗棂,笑意懒散望着他们。窗棂下,青丝悠扬,微风细抚着那张残败的容颜,光影逆面,衬得她棱角分明,柔和的脸庞肌肤细腻,仿佛是朵不经意开败的花,片片碎叶也能令人那么怜惜,恨不能轻抚那股忧伤,又恨不能轻轻纳入羽翼,再不让其漂泊流离。
“没有,正好遇见,顺便问一下扇儿的伤势如何。”将话题刻意转开,有些尴尬自己的失态,他曾几何时也会真的在意这些儿女情长了,都怪画面太美,那样瘦弱的人儿太过我见犹怜。“舞排的如何了?”假装不经意问道。
她不甚在意的摇头,懊恼的抓了抓鬓角垂落下的发丝,脸色跨淡,“我本以为这是件容易的事,到真的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时才知道不易,好多东西都弄不出我想要的结果,我都开始怀疑自己了。”那样懊恼的情绪却又是一番风情。
“小七,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你若只是为了那些钱我可以替你还给荀子墨,但你心中之理想呢,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光影浮动,将他的脸笼在晕圈中,点点滴滴都是坚定而温暖的笑。他给她的,是指明她心中彷徨的无措,也是在为她坚定信念。
迎着他温暖的笑,她的笑意渐达眼底,两人无声的相视着。身后的扇儿望着那么和谐的一幕心底不禁暗暗赞叹,这个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她似乎从不曾认识过他。
“既然你那么相信我,不物尽其用岂不辜负了你对我的赏识?”月白的素踞下挽袖缓缓伸出一只纤长的指骨分明的手,挽了个邀请的手势,“訾夙公子,小女子不才,还请公子能与小女子共唱一曲。”
那一刻,他的心猛然被什么撞动了一下,疼痛不已,茫然中,只是讷讷地被牵引着情绪,迎着那温暖的笑意缓慢地伸出了手,也许,脱离了所有的束缚,他也可以任性一次,这一次只做自己,再也不想寂寞了,因为寂寞太孤单。
“小七姑娘,楼主请您和訾夙公子暂且避一下。”小厮从正厅进来,神色间凝重异常。隐约间依稀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争吵声,隔得远听不清发生了何事。
“何生,谁在外面?”
“是阙仙楼的杜老板来了。”何生颇为忌惮她,揉搓着双手,忐忑不安。
“杜丽娘来了?!”想了想她也是时候该出现了,先前他们将消息瞒得紧,甚至紧闭寻芳阁的大门,以歇业来重整旗鼓,如今眼下刚把帖子派发出去,她应该是收到了消息,想要来阻止他们的。
朝夕害怕她是来砸场子的,心里怯怯,她和訾夙想了几天才将正厅布置一新,可千万不能让她派人砸了,正要去查探一番,却听得一声巨响,心想这下完了,提起裙裾急急追上去。訾夙一行人随着朝夕赶到万花厅时只见杜丽娘一袭艳红的纱裙,半曲着膝盖,手肘撑着下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在正中的八仙桌上,台下五六个壮汉挥舞着将正前方抬起的舞台推得东倒西歪,发出轰隆巨响的就是戏台子上给琴师抚琴的瑶案。
一团白影摇晃着尾巴晃过眼前,在迅速的扑上她身躯时被一把折扇给拍下,嗷呜一声,白羽怯怯地望着折扇的主人,颇为忌惮的仰望着他们。
“回来。”杜丽娘恼怒道。这头小畜生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厅中角落熟悉的身影掠过眼底,那人却只是拦着楼中的姑娘,不让他们出去未免他们造成不必要的受伤。而他的眸底有着闪烁的微光,光晕下全是一人的身影,有失望、有痛恨,更多的却是眷恋,神色复杂难辨。
荀子墨对杜丽娘为何会有那种眼神?那分明有着异样情愫的眼底流露出的浓浓不舍,也只敢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背对着光的他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点。
朝夕无声叹了口气,这又是怎样一段孽缘呢,荀子墨若是在意杜丽娘,何不乘此机会将寻芳阁拱手相让,或许还能博得美人一笑,他苦苦撑下去本不是自己在行的东西,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