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朝夕追出去的时候颜九早就不知踪影,她有轻功,比自己光跑总归要快上几分,朝夕心中焦急无比,天黑已黑透,她一个姑娘家纵使能些武功,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真要出点什么事岂非是她的过错,连累到了颜九?朝夕一时大乱,没头没脑地就冲到驿馆外,望着徒黑一片的旷野,她咬紧双唇,竟完全理不出头绪来。她迷茫地凝视着不同的方向,心里算计着颜九可能走的路。
恰是訾夙在驿馆楼下,此时看到朝夕风风火火,难能她也有失态的时候,便来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朝夕紧握着双手,见是訾夙,忙问道:“你可有看到颜九去了哪里?”
“她从马厩里骑了马出去的,应是往那个方向,怎么了,我看她脸色也不太对劲,发生何事了?”被朝夕的紧张吓到,訾夙莫名问道,他们一个个的莫不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了?
朝夕没有理会他,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问题,径自往马厩走,抓住一个御林军就问:“颜九挑的可是脚程快的千里马?”
御林军知道她是朝廷新晋的女官,虽对她仍是看不起,鄙视她一介女流,但面上不露声色恭敬道:“确是如此。”
朝夕陡然叹了口气,颜九既骑的千里马,就算她想追也追不上了,且她的骑术根本及不上颜九快,若贸然去追说不定人没追上,反倒是把自己给弄丢了。依訾夙说的方向,颜九应是去了他们下一个驿站的点,不管她去不去驿站,至少她是往黔郡方向走的,那她还能派人沿途去探寻,她自己也能打听;若她是往凤都方向,那朝夕就无能为力了,只能找司夜离去帮忙。颜九毕竟是她带出来的,怎么着也要将她平安的带回去,她就不信司夜离真的那么狠心放任着他那个妹妹不管。
或许她现在该做的是修书一封给相府送去,刺激一下那个叫鲁潇然的男子,试探看看他到底管不管颜九的死活。若是他还是无动于衷,那么真是颜九看走眼了,这种男人不爱也罢,不值得颜九对他死心塌地,肝肠寸断。想罢朝夕又急匆匆往回赶,压根就无视一直跟随着她的訾夙。
訾夙莫名奇妙被忽视了,咬牙切齿地瞪着朝夕的背影,这个可恶的女人。他无语的捂着额头,自己这是为何要跟着她来,不仅替她做牛做马,兼当保镖护身,这么卑微的事他何曾做过了。訾夙苦笑一声,他这是在犯贱吧,明知她早已嫁人,明知她与自己相处的时候从来都有所隐瞒,他还是为了那个可笑的理由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好玩么?他不得不说宁朝夕确实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特别的一个,既非对他的容貌垂涎,也非对他爱慕,单纯的就想同他作朋友,这才让他对她产生了兴趣。彼时訾夙哪里会想到,与朝夕的牵扯因他的那份兴趣而变成了往后一生的宿劫。若他能预知是否就能早该了断这一切?
被无视的訾夙美人很是伤心,连对菩桃都不理不睬。菩桃很是无辜,规劝道:“主子,您何必受那丫头的气,要不咱回去吧,反正那边的事差不多就要结束了,老爷夫人都盼望着您回去呢,还有芸罗郡主。”他都不忍主子在这里的待遇,主子何必自己非要找罪受,万一再有些什么对主子来说可是有性命危险的。主子一向顾虑周全,为何在这件事上一再的任性,都是因为遇见了那个宁朝夕,让主子变得都不像是自己。菩桃身为仆人有义务提醒主子迷途知返,莫要铸成大错。
訾夙眉梢一挑,看的菩桃心里发毛,他那张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脸配上他犀利的目光着实有些吓人,从头到脚在菩桃身上梭巡一圈,确认他没什么问题后方调侃问道:“你是芸罗派来的吧,怎么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替她说话。”若非知道菩桃自小跟着他,他都要怀疑他是奸细了。
菩桃面上一阵青红皂白,尴尬异常道:“没有,没有,奴才怎么可能会替郡主说话呢。”他连连摆手,原本是为了主子好,结果却弄巧成拙,老实的菩桃不知该怎么替自己辩解,真是百口莫辩。
訾夙这下心情总算是好了,懒得搭理菩桃面红耳赤的支支吾吾,转身往房中走。他可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就让他们担心担心好了,这样他们才知道他要将这颗毒瘤拔除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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