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为何禀退左右,单单留下你吗?”苏将军严厉的声音问道。
“不要觉得我这是在惩罚你,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还觉得这是委屈吗?”在苏将军的质问声中阿月只得摇了摇头,她本就纤瘦,此时委屈隐忍的模样任谁都再不去手,再说他比她大上许多,为难一个小辈怎么都不算光彩。苏将军叹息一声,让她起来。
本来此事也不能全怪她,不过是迁怒罢了,总要有个人来承受他的怒火,就像他上面的那位,也只得他闷声去忍受。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但我要的不是尽力,而是全胜。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在本将军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要知道本将军身边不缺你这种才学之人,本将军要的不仅是有胆有识,还要够忠心。当初看中你也是因为这点,而你也是没让本将军失望。可这次也因为你,害得我军损失惨重,好在还有凤军垫背,否则你便是死几次都不以谢罪,我又岂容你能修养这几日?”苏将军挑眉看着她,见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很是乖顺。
“谢将军不杀之恩。”阿月说罢又要下跪,被苏将军阻了。
苏将军语重心长道:“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自懂得什么叫投桃报李就好,这套虚礼就免了。若非我与你为难,而是这次太子殿下是真动了怒,闻听本将用你这个新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没给我下的来台。本将好歹也是皇亲这面上总归挂不住,怎容得那帮人耻笑。”他指了指阿月脚边的竹简,说道:“方才我砸给你的便是太子殿下下令的文书,言说若我们尚不能在半月内攻克龙虎关就都提头去面圣。想来这西凤的军粮都被我们烧的差不多了,应当也是撑不了几日,就算从别的地方调过来也需时日,只要我们掌握好时间,不需半月就能拿下龙虎关,是以本将方才以修书一封呈上,言之七日必能大胜而归,你可否有把握?”
阿月这次真是满头黑线,这个苏将军也太会刁难人了,人家给他半月他还非不要,他要有那个能耐他接的烫手山芋就该自己去解决啊,拖上她干什么。可再转念一想,自他们火烧粮草已余些时日,司夜离必定当即就下令去就近调派,此时说不定已在路上,届时等到他们粮草一齐想要再打就更难了,保不准还要再拖上个几年。苏将军的话也不无道理,可她眼下是接呢,还是不接呢?不接又显得她很无能,好不容易攀上苏将军这颗高枝,还要靠着他入得朝堂呢,她又岂能轻易放弃。
于是阿月也不再犹豫,当即伏叩道:“阿月愿助将军一臂之力,同将军共进退。”
“好,这次莫要再叫本将失望。”苏将军挥手将她遣退。
一番话说下来阿月已是汗水涔涔,但也决计不敢将苏将军的话不放在心上,只得开始慢慢盘算,该如何去打。
“阿月,苏将军可否降罪于你?”纳西迎着阿月出来,悄声问她。不过他一直留意着里面的动静,苏将军似乎并未发怒,连大声呵斥的声音都未听见,想来应是无事。但见阿月方才走出来的姿势很是怪异,仔细看去才瞧见她宽大的裤沿上有着点点血迹。纳西忙的蹲下身要去替她查看,被阿月止住:“先回去再说。”毕竟是在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脸皮再厚都经不住那些热辣的目光。
“那你还能走吗?”
“嗯。”阿月宽慰的朝他笑道,这么点小伤她真的没怎么当回事,不过就是磕破点皮。
待回到帐中,纳西替她细细的处理好,阿月眉头紧锁还在想着那件事。她通常想事情都不喜人打扰,纳西虽好奇但终是没问,倒了杯茶让她独自去想。
阿月望着被塞到手心的茶杯,释然地朝着他笑。那日阳光明媚,黝黑男子憨厚的笑脸定格在光影下,空气中都弥漫着静默地美好,连浮坠在半空的尘埃都恍然有了颜色,彼此情绪都很明了,似连隐匿在光影中的阴暗和不可言说的旧时光也能透着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