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西凤军越发溃弱之际,南晋军以强势之姿将其团团包围,海面上燃起一腾赤红的火焰,火势之下是厮杀和哀嚎,那些人有的坠入到海中,有的则被直接杀了。轩辕澈的南晋军在一点点收网,将包围圈渐渐缩小,而雾霭云腾下她被遮蔽的眼睛也能清晰看到那人的身影。只是这次他的身边只有流锦和摄魂,并未见另两个暗卫。他们在奋力拼杀着护卫自己的主子,而那个人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一身银制的铠甲上却是沾染了不少血渍。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她,稀疏日光下反射的刺眼光线灼痛了她的眼,她眯了下方能松开紧握许久的掌心。她的眼睛还是不能适应强光,即便在她的身上已不能看到往昔惨烈光景,可有些伤残留在骨子里是无法愈合的,就像看到火她的身体会自动的感受到惧怕,就像她的眼睛即便再如何精心的治疗都无法恢复如此,也就像他们,无论时光如何倒流,再也回不去。而他们,注定只能站在敌对面,不是今日,也会是往后的每一日。这是此生都无法消弭的仇恨,不死……方休。
“殿下,启禀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底下士兵心急火燎的往甲板上赶,轩辕澈一身玄色战袍伫立在船头,听到叫声蹙了蹙眉,就见那名士兵跌爬着跪在他脚下道:“殿下,在我们身后三百米处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战船,他们身上着白色战服,所过之处俱都英勇无匹,眼看着就要将我们的战船给围困,还请殿下赶紧想个办法。”
白色战服?那不是东燕的标志?他们此时前来做什么,难道得知消息前来分一杯羹,那他们是帮谁,司夜离,还是西凤?阿月能想到轩辕澈又怎会想不到,不过这么看来若是东燕也加入那只会使事情更加的复杂。依照现在的情势所看,司夜离的作战计划都未曾有所改变,难道他就真那么信任她?在他的计划中怎么包围轩辕澈的不是他的人反而是东燕?想必不只是她在怀疑,就连轩辕澈也产生了好奇。
轩辕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阴测测看着她,站得太近,只手间他就能轻易扼住她的脖颈,逼近她问道:“是你,是不是?”
他的气势骇人,浑身暴敛出来的阴鸷足以吓得人不敢靠近,他这么问旁人或许不知但阿月却是清楚的,当初司夜离将这个计划告知于她时焉知不是在试探她?除非她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付那人,否则她绝不会再冒一次险,而她之所以要找轩辕澈焉知又不是在帮他?这个计划实行到了这里才是真正的水落石出,想必轩辕澈之所以能掐着她也说明了他猜到她的用意。
阿月不说话,他手指的力量又用了几分,她皮肤薄,脖颈中凹显的青筋在他指尖显得尤为清晰,仿佛只要这么一直用力捏着,就真能掐死她。他步步紧逼,就等着她说实话,可她又能说什么呢?他骤然变幻的脸色显示着阿月考验他的耐心已达极限,她的呼吸越来越少,而他的指腕越发的用尽。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她越渐发白的脸色,吃力的说出这句话来。
是呵,他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为何偏偏还想从她口中得知这句话来,为何还在挣扎着期望是个假象,然而他才是那个愚笨的被玩弄之人。他面色慢慢狰狞狠辣,看着她的眸中是那种熟悉的戾色,但即便是这样她依然还是那副坦然的神色,好像根本无惧。他慢慢地抬手将她脱离地面,凑近她的耳边道:“本宫说过,欺骗本宫的下场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他阴鸷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慢慢地折磨她,用不轻不重的力量掐着她缓慢凌空,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就好比上吊自杀吧,阿月脑中大量的缺氧,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不能死在轩辕澈手中。然而她一开始还能抬手去掰他的手,渐渐地连这点力气都没了,没什么好期待的,总不能期待他大发善心放过她吧,他是怎样的人她太过清楚,对于敌人他只会喜欢慢慢的折磨死。
“让成邑成仟无论动用什么办法都要撑下去,你再派人拿着本宫的令牌回去搬援兵。”轩辕澈冷冷命令道。虽然明知这里靠近西凤离南晋尚有段距离,但也无法顾及那么多,能拖一时就拖一时,他还真不信拿不下这区区的渝州。
士兵看到轩辕澈手中的女子和他周身爆裂出来的阴冷气息,吓得赶紧领了命就走。白色战服的东燕军此时离南晋军已不足百里,由西凤阻前东燕垫后两面夹击着,轩辕澈的南晋军很难在此中残得一线生机,即便他们骁勇善战狠厉毒辣,也都变得毫无还手之力。先前还气势嚣张的南晋军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到是西凤军越战越勇,特别是看到援军后士气大涨,对着南晋军连番攻击,逼得他们不得不往后退,然而再退下去就又被东燕阻住。
轩辕澈站在甲板最高处,将阿月也拖过去,反手掐着她的脖子大声质问着对面战船上的司夜离道:“司相这招果然毒辣,派个女人来釜底抽薪,这步棋你虽下得好,难道也真忍心看着她死吗?”
阿月尚获得一丝空气还未来得及喘息就又被他掐着去威胁司夜离,她想扯出一抹笑,但呼吸很湍急粗重,连眼皮都快要抬不起,好像身边的声音都在渐渐远去,只隐约间听见轩辕澈好似在说着什么,与他对话的那个人是谁她就再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