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星君又问底下扶桑道:“扶桑小仙,你可愿入得琉璃宫中,承袭神帝门下?”
扶桑到是个沉稳之人,不管她心底里如何想法,至少面上不浮不躁,半分未将情绪宣泄,回答得体大方:“扶桑愿意去琉璃宫中当个洒扫仙侍,叩谢天帝大恩。”说罢当真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
天帝含笑点点头,对于她的乖巧甚为满意。如此也算是解决了桩祸事,省得碟论不休,扰乱天界秩序。
原本眼看着这事要过去,虽说能得去二十四天是多少人修仙路上梦寐以求的好事,若是能得神帝指点一二当真比之苦修精进不知多少倍,只是二十四天宫规森严,神帝又是那般冷情淡漠的性子,稍微听得点小道消息之人皆不敢去碰这个软钉子,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赶出天界才是事大。是以即便对神帝容貌倾心之人不在少数,也只敢偷偷觊觎,绝不做僭越之事。他们可不敢忘当初那些个女妖是如何被神帝整治的,况且神帝战神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渐渐地也不再有女仙敢去表明心迹了。莫不是不知神帝不近女色,就是连他那名义上的未婚妻都半分不得亲近,又怎还会怀抱希望呢。
这百年中因着琉璃宫太过清静苦寒纷纷逃走的仙侍又有几多,到得最后神帝索性不再招任何人入得琉璃宫中,莫说是招得一个半个徒儿,就是连伺候的仙侍都寥寥无几。天帝这才会在看中了扶桑的仙资后有此打算,可他又何尝想到竟会有人不识好歹地厚着脸皮硬要一齐赖着去往琉璃宫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梵音。自天帝准允了扶桑后,梵音便急急自荐道:“天帝陛下,小仙也想要去二十四天当个洒扫仙侍。”她这番抢白不大不小,正好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端得是这般无礼僭越,怎不被人议论纷纷,言她又是哪个角色,敢这般同天帝说话,还是以为二十四天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吗?不过像她这等从凡界飞升的小仙粗鄙莽撞到也不足为奇了,凡人多不懂规矩嘛。
天帝本未注意到人群中的她,可自梵音说了那句话后,像是怕被连累到般,自她周身纷纷退避开去,形成一个孤独的包围圈,只余她独自一人,面面相觑着看得众人。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们魔界不兴这繁多的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即便是她在凡界的几百年间行走,也不觉自己有任何说错。她争取自己想要的有何不可?为何他们用那种近乎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天界的人好生奇怪。
天帝端详了她些许,见她周身仙气疏少,又观得她资质平庸,终是叹了口气,到还算和气道:“便是这勇气是可嘉,只是资历尚浅,不诺再修炼个几百年再说。”这便是够婉转了,也给足了梵音面子。
天帝虽未多苛责什么,但到底是南殊仙君职责所辖,底下出了纰漏,他自不敢推托,被几双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到,深觉是驳了他的颜面,对梵音已是不耐。谁知梵音偏偏是个不识好歹的主,她从前身为魔界最受宠的七公主,顺风顺水惯了,想要什么没有,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到并非养成了偏执的性子,而是想要的自会千方百计去争取。
梵音辩驳道:“小仙自知修为尚浅是以方想能入得帝君门下承袭教导,还望天帝陛下成全。”
她这执拗的性子到是让人头疼,敢与天帝公然叫板的怕是天上地下不可多得,几位仙君窥了窥天帝尚算平静的脸色,心中甚是忐忑不安。该说她是天真好呢还是无知好呢?莫不是非要触了天帝的逆鳞才晓得犯了多大的罪吗?这往后怕是都要难于在这天宫中行走了,真是不知死活。
几个小仙在底下窃窃私语,见天帝半天都未再说话,想着是要如何对这位粗鄙小仙治罪。到是太白星君见天帝下不来台,忙解围道:“自是修为尚浅,到也不忙着去帝君宫中,来老君府上也是一样的,老君虽是不才,修为到是也有几分,教习仙子确是足够了,不知仙子可否赏脸?”他这是腆着脸给众人台阶下了。
难得这位仙君肯为梵音解围,到是个和气之人,然而梵音偏生执拗,认准了的事就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况且她历经千辛万苦来天界为的不就是见到神帝,自是不肯妥协。
南殊仙君见梵音这般执拗,略略觉着头疼的紧,只想赶快将她弄走。梵音与他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南殊仙君暗示道:“鄙下小仙还不快快谢恩,能入得老君府上尔等该是积了无上福德。”要知道太白星君的职位并不低,依着下首这位小仙的仙资若非出了这等事经得星君首肯,便是再修炼个三五百年怕是都难,于此不就是无上福德了么。他这明里暗里的暗示偏就碰上了个油盐不进的倔性子,只认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