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爷重提困乏,打着哈欠相逼之态,独角兽刹时明白,它从一开始就被面前两人看穿。
独角兽黯然悔不得揍自己一顿。自己刻意而为的出现,步步为谋想将沈陌黎二人拉入圈套。结果反弄巧成拙,让自己成了代人背兔子的马驹。
此刻它巴不得挖掘地洞,将自己深藏,从此不见沈陌黎二人。只是,它的悔意遐想,也仅能是遐想。
覆水难收,它从想谋划坑害沈陌黎二人时,就没了后悔重来的余地。
打破黄连吞肚底,独角兽懊恼的不再多说,唯恐自己话益多,受坑得愈深。
看破独角兽的心思,沈陌黎望着前方藤蔓勾满的地方道:“我知你想摆脱画境,仅是苍苍岁月,这画岭中,可有人受困久去,还出得来?拉与画融合者出画,恐怕连邪尊都难以办到。”
沈陌黎早前同末甲、草魔进入画境,在接连的画境中闯荡,就有所觉察。
无论“迷”字墨画,亦或是地狱画境,每个画中的人、景,都早与画连成了一体。他们破画可出,但那些原困在画中的人,却在画碎时随画一道消失。
若不是因身体早成画的一部分,那些人、物又岂会生死随画?
独角兽想摆脱画境拘束,奈何身体早与画境不分你我,又怎能挣脱得开。
当初邪尊画饼,号召画岭诸画寻沈陌黎与末甲,本就从未打算给有功之画以脱身的机会。
画海茫茫,偶有一两幅画消失,也是自然不过的事。以死赏功,邪尊早前,便酝酿好了最后的杀数。
沈陌黎不知邪尊对诸画的交代,但独角兽绞尽脑汁想拐他们往别路走,必有它图。
受困画中,独角兽按常理推断,因对邪尊恨之入骨。那在满怀恨意中,邪尊还能遣它做事的唯一缘由,也就仅有一个——得功还它自由。
独角兽听闻,一阵错愕。它所有的聪智,都用在了如何摆脱身上的石画上,倒真未想过,自己的身躯早和画融成一体。
抖颤的退了几步,沈陌黎的话若暗夜星火,瞬间点醒独角兽。
然而,多年来的努力,终究是邪尊画下的美梦假象,让独角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它回想起这些年里,所有得邪尊赏赐,赐予自由的画,最后都不知所踪。原本,它以为那些画得了自由,恐怕是过于兴奋,而来不及告别就离了画岭。
可如今想来,却是非一般的诡异。画岭诸画间有竞争,但天涯沦落人的同运惨遇,也让些数画间感情颇深。或挚友,或所爱,诸多情感在画与画间连结。
世间性格千百态,又怎会每个得了自由,都低调甚哉的凭空消失。来不及道珍重,来不及再见一面,在情在理都极难说得通。
那些得了赏赐的画,受困画岭时间均不算短。
在这地的悠悠岁月里,画境受困之人,早将人生中所有急事磨成了可办可不办的缓事。又有何等急事,会让其匆忙离开?
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些有功之画,并非得了自由,离开画岭,而是遭遇毒手早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