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暗道中,白球见沈陌黎将自己带在路上,亦配合的不再多话,仅是在山魔咆哮时低声暗咒几句。话音轻细,小至仅有白球自己听得见。
在无边的黑暗里,沈陌黎丈量不出时间的长度与快慢。周边看不清的漆黑,如停滞不前的光阴,让人走在当中如是走在静止的时光里,须臾无法辨清今夕何夕。
沈陌黎在无尽头里无意识加快的脚步,却因暗道里所受到的未知时间干扰,而改变了步伐快慢。那不受自己控制,或急或缓的脚步,让沈陌黎更多了十二分谨慎。
趁着前行的空隙,她以余光细致的观察了多次握在掌内的白球,竟发现白球与自己所受的时间干扰频率全然不同。
白球那长绒白毛,在沈陌黎前行中前后摇曳。本应规律的摇摆,却在那股干扰中,时急迅如骤雨,时又缓慢过龟行。那种反差极大的速度,让沈陌黎不禁蹙起眉头。
她不知浊水乌是否破了那结界找到暗道,也不清山魔离她远近。这种莫名受到的时间干扰,让她的快慢无法由自己定,便是在无形中增加了她处境的危险。
黑暗里,那淡淡的灵魄绿光照耀下,前方忽出现了两路地形差异极大的小道。左侧道上荆棘遍布,隐隐有刀光锋芒借着绿光发射,一眼望去,便是条凶险难测的道。右侧道上则是平淡无奇,绿光隐隐照耀去,全看不到道路上有何物存在。
“往左走。”白球慵懒的赖在沈陌黎掌心内,毫不犹豫道。
对这分叉口,它仅进入过一次,却是永生难忘。在白球看来,既然它早前走的右路行不通,另一条则必是正确的路。那时它贪图右路表面的祥和,直闯了进去。岂料祥和背后,是凶险重重的危难境地。
遇蛇怕蛇,白球在右路上经历过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幕,再没勇气一个人进入这摸不清危福的道。左侧的面上的险况,于它虽无多大凶险,但白球难以猜测在其看似艰难的表面险恶环境下,是否藏着更致命的凶险。
见白球回答得肯定,沈陌黎却没有即刻往左路走的打算。她左右两顾望,凝思片刻方才问道:“你如何判断向左路走?”
白球在此地逗留的时间比她长久得多,对地势的了解想来也比她更为熟稔。但后有追兵,他们逃出暗道的机会独有一次。若是走错了路,再返回可恰是自投敌方的网。
也正是境况危险,让沈陌黎在抉择上多了份谨慎。
“右路我去过,往前百米就是尽头,途上时间好似被某种力量所扭曲,时时要将人撕扯得粉碎。劝你还是莫念右路的主意,那路看似岁月静好,里面暗藏的困境,绝非你承受得起。”白球敷衍道。
不愿回忆早前种种,白球只是大抵将右路行不通剖析给沈陌黎知晓。
“你在右路上可见到些异样之处?”沈陌黎再问。
问话时,她的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左路。那荆棘遍布的左路道上,荆棘的长向极为古怪,倒同被人为拉扯成那番形态以刻意的遮掩着什么,让处在外头的人无法知悉其中奥秘。
在生死关头,沈陌黎并没有多少好奇心,去探索荆棘后隐藏的事物。活在当下,她更想透过分析,知得那条道才是真正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