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多疑者,对于再是熟稔者所言皆能生疑。彼岸花灵历经人间阴冷,对沈陌黎所说的话自然并不全信。
在彼岸花灵看来,沈陌黎这句句紧接的话,就像是重重陷阱,在等待着自己一点点往下跳。她甚至有些后悔,悔于明知契约多对人不利,还要契下那好似坑自己的约。
犹豫几番,彼岸花灵将长刃更贴近了沈陌黎几分道:“御你灵气蕴养神凰,我便带你去找魔兽。”
“我又怎能确定,我灌注于你灵气后,我不会再等二十载才等到你带我去寻灵兽。”沈陌黎对于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刃全然不畏道。
彼岸花灵诡计多端,她若服软先灌以神凰灵气,当真难保彼岸花灵再度耍赖离开。倘真如此,她与彼岸花灵契约又有何用。二十载,恐怕她自己爬着都能到小魔兽身旁。仅是那时,恐怕小魔兽便只剩一堆白骨,而自己亦早已在半途死去。
“魔兽于你到底有何关系,要你用半数神凰血脉,加以性命相拼,也要救它?”彼岸花灵终忍不住问道。
世间没有没来由的好,常年处在黑暗里,她看多了人族的勾心斗角,这般为异族豁出命去争的人,她当真少见。
“你可听过魔兽契者?”沈陌黎冷言道。
话语一道,彼岸花灵便如听到天大笑话,放笑开来:“魔兽契者,素来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就你这样,怕是给魔兽当肉吃都未必能入魔兽的眼,你就甭用如此惊悚天人的慌来骗我了。”
在暗道几万年,彼岸花灵对魔兽契者的传言听得耳子都近要生茧,让她更不可能信,沈陌黎便是那传闻中只手破天的魔兽契者。
况且但凡星族之外,四族之人相互间的契约仅能一次。契过约者除非解去先前的契约,否则根本无法再与其它人契约。沈陌黎适才既能与自己契约,只能更说明她绝不是魔兽契者。
“信不信随你,我只问你,履不履约?若是不愿,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牵连。”沈陌黎冷言道。
彼岸花灵在暗道悠悠几万年,从来不在意天地时长,而她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救小魔兽快缓之间,魔兽可能便是生死之间。
“履,如何不履。只不过你瞧着我这花根松散塌落,如何带你去?”彼岸花灵说着,长刃一收,藏入彼岸花内道。
“如此好办,我先与你少许灵气,待事成之后自会付你其余灵气。再有,以刃指我者,多半不会有好下场。”沈陌黎边说边指灌灵气,贴在花根上。
悠悠灵气若九天流水,温润的流淌入花根内,将燥热的花根内部骤然降温。
彼岸花灵看着花根内瞬间熄灭的火团,眸底的焦虑愈来愈盛。
二十载一蕴养,沈陌黎此时急求于自己,自然愿灌送灵气于神凰血脉。可二十载、四十载……乃至往后的无数岁月,她于沈陌黎而言,顶多是可帮其传送位置的工具,又如何能威逼利诱沈陌黎赠灵气于自己。
一朝得自由,彼岸花灵便万世再不想重被禁锢在哪个地方,哪怕那个地方锦绣繁华,哪怕那个地方肥料沃满。
迟疑半晌,彼岸花灵终说出心底的猜疑道:“今夕你与我契约不过为救魔兽,他日我又怎能保你给我再虚灵气。何况三国六海,人海茫茫,我想从这苍茫世界里找到你可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