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阳光舒缓地洒在窗上,玻璃反射出七彩的虹光,让诺顿的行政大楼看起来越发的气派。
阳光总是眷顾每一个人,哪怕是在诺顿市。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不过如此的好天气并没有人有这个心情去享受,在冷色调的市政府范围外依旧是一派乌烟瘴气,诺顿的居民穿过大街小巷,或前往神殿祈祷今天也一路顺风,或来到贫民窟的混乱之地继续今天的狂欢。除了普通居民以外,那些人从不在意是否还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比起阳光,还是今天凉爽的啤酒更加令人心情愉快。
不过总是满口女人和酒的贫民窟今天倒是多了几个不同的声音。
“上面又派新的市长过来了?”刚结束一场清剿,两个混混在路边捡起烟屁股叼在嘴里,今天的成色不错,这让他们都难得享受起来,在这种时候突然好像也变得悠闲起来,可以像是正常居民那样畅所欲言。
“鬼知道,反正目前为止派来的七个市长已经全部死了。”砸吧了几下嘴里的烟屁股,其中一个混混直接坐在了路边,也不在乎脚下就是满是污秽的下水道口:“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昨天还听到头说米尔斯塔那边表示要是这个市长也一上来就被暗杀,他们一定会立刻派军队血洗整个诺顿。”
“呵呵。”听到这话站着的混混顿时不屑地笑了起来,烟屁股不经抽很快就到头了,他念念不舍地又嘬了几口,等嘴上的毛都快烧起来的时候才将烟头扔掉:“诺顿还有这么多普通居民,而且还和其他地方互相经商,老子可不信米尔斯塔能放弃东边的贸易。”
“不过还真有人敢来继任,前面七个死的可是一个比一个惨。”坐着的混混咬着烟头,掰着指头数着:“第一个上任两个月被射杀在办公室;第二个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胆大妄为说要彻底肃清诺顿,失踪三天后被发现溺死在市政府马桶里;第三个妻儿被活活烧死,自己也被乱枪打死;第四个回家路上发生车祸死亡;第五个被毒死在演讲席上;第六个应该是看到了幻境,自己扭断了自己的脖子;第七个最蠢,竟然敢挑衅南区的头头,直接被喂了蛇,听说死的时候惨叫的北区都能听见。”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站着的混混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们也都是亡命之徒,但也是为了一口饭吃,上面很多大佬杀人基本上是无理由,还会用很多残忍的手段:“我记得第七任市长才刚死不久,你就已经知道了?”
“第七任市长就是死在我们区的,昨天就当成功绩说出来了。”坐着的混混不以为然,他已经在诺顿待了很长时间,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还对明天有向往的年轻人。现在的他能活一天就算一天,也不在乎身下的泥泞与污秽,对于这些死亡还有黑暗早就处于麻木的状态:“也已经快十二月了,每到年关的时候七个区的大佬都会聚集在一起,北区的这一年都没做出什么业绩,当然最后要抢着杀掉第七任市长。”
“我是说怎么第七任市长刚上任就死了……”站着的混混挠了挠胳膊,虽然刚刚才吸了一个烟屁股,但烟瘾上来的他显然不能就此满足:“没想到竟然是被当作业绩?”
“之前的几个市长也一样,不然那些市长为什么能活这么长时间?还不是背后势力互相博弈的结果。”
两人就这么讨论着,不过说起来他们也不认为这些事情会和他们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就算是第八任市长估计也会成为哪个区大佬的“业绩”,在十二月即将到来的时候,这种争斗也就会变得更加激烈。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是第八任市长。”最终站着的那个混混忍不住这么说。
“老板,结账。”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坐在离他们不远地方一个小摊贩门口的人站了起来,椅子脚拉开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这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就看到一个人正在站起。这里每天都有无数来往的人,有些事贫民窟里的贫民,还有居民区的普通居民,也有各种亡命之徒,混混看过了太多的人,本来他不会在意这种街边偶然看到的路人,但在注意到此人黑色头发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人顶着一头堪称乱糟糟的黑色齐肩发,凌乱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一双眼睛,穿着一身明显过于宽大的白色短袖,露出的手臂简直比身上的衣服还要苍白,呈现出一种绝对病态。光是看上一眼混混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刺痛了,下意识就收回了视线。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这么想着。
不过诺顿每天都会有这样奇怪的人。
收回视线,混混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没顾得上擦干腿上的污秽,和另一个混混道别后他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地回家睡觉去了。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那个人扭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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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Lu?”
秘书艰难地念出这个名字,虽然诺顿因为经常和东方贸易往来的缘故本地也有不少东方人,但不论多少次他都无法习惯念这样的名字,在磕磕巴巴好不容易将名字念通顺后已经花费了三分钟的时间,他战战兢兢抬头本以为新任市长会因此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赫尔曼·巴里莫尔?”
这位市长和赫尔曼之前见过的所有市长都完全不一样,凌乱的刘海甚至一度都没让他看到这位市长大人到底长什么样,最后只能想办法找了把剪刀帮她把刘海剪了剪,结果露出了一张他见过的最好看的脸——赫尔曼其实并不太喜欢东方人的面孔,但不得不说这位陆林小姐打破了他的偏见——然后还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据说是从监狱出来时狱长给她临时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