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凝胭公主锦画堂与其驸马颜嗣瑄大婚。红妆十里,万人空巷。
洞房花烛之时,穿着火红嫁衣的凝胭公主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鸾床上,笑呵呵地问她的驸马——初寒哥哥,你还记得先前我在及笄宫宴上唱的那首词吗?
锦画堂垂眼想了想,当时同样一身火红喜服的颜嗣瑄,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那时被灌了许多酒,早已醉了,委实不记得有听见你唱什么词。只记得有一片火红一直在眼前晃着,却不知道那人竟是你?
说着这话的时候,颜嗣瑄笑得很温柔。饶是她心里当时已经酸涩成了一片,却依旧被他面上那温柔的笑晃了心神,让她再也记不起自己发问时的初衷……
脑海里回忆着大婚那时的场景,坐在重华宫殿顶上,醉意迷蒙的锦画堂又如是笑着问:“初寒哥哥,你还记得我们成婚那日,你曾向我许诺过什么吗?”
——我颜嗣瑄,今日有幸娶了凝胭公主锦画堂为妻,便在这洞房花烛间立誓,今生今世都会呵护锦画堂如珍如宝;一生一世只待锦画堂一人好,眼里心中都只有锦画堂一人;无论何时何事绝不欺瞒,绝不三心二意!若有为此誓,必遭……
后面的话,那年颜嗣瑄终是没能说出口,因为被笑呵呵的锦画堂及时抬手捂住了口。
那时候,年少的凝胭公主笑得一派天真无邪——初寒哥哥,你能有这份心意我就很高兴满足啦!那些誓言什么的,你自己记在心里就好啦,不需要说出来。我信你的!!
回忆着那时候单纯得简直愚蠢的自己,锦画堂呵呵地笑了几声,只是笑着笑着,那笑声就不太对味儿了——
原本带着几分醉意的笑声,忽地就变得苍凉了起来。
眯着眼瞧着殿宇底下的颜嗣瑄,面上噙着朦胧浅笑的锦画堂如是声色苍凉地问:“初寒哥哥,你说,我当初要是没有拦着你,让你把那个誓言完完整整地发完了,我们……还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局面吗?”
大抵是被锦画堂那苍凉的声色感染了,原本怒意勃发的年轻帝王,忽地就收敛了怒意,抿了抿唇,神色晦暗不明:“锦画堂……你……”
不等颜嗣瑄将话说完,一直坐在重华宫殿顶上的锦画堂忽然站起身来,全然无视眼前危险地往前走了两步,笑呵呵地冒出一句:“初寒哥哥,你有一年多没看我跳舞了吧?今日,我便在这重华宫殿顶,再为你跳上一支舞,可好?”
嘴里温温柔柔地问着“可好”,但锦画堂其实根本没给颜嗣瑄回答的机会——
话才问出口,站在重华宫殿顶上的锦画堂便自顾自地扭腰伸手摆起了架势。
下一瞬,在颜嗣瑄那倏然瞪大的双目中,红裙似火的锦画堂竟当真于重华宫殿顶上跳起了舞!!
抬手、甩袖、踢腿、下腰、滑行、旋转、劈腿至头顶、腾空复又落地……
天色微微泛白的苍穹下,重华宫殿顶的殿檐上,披散着三千青丝,一身红裙似火的锦画堂于徐徐晨风中,心无旁骛地跳着那支闻名当今天下四大国的“凤舞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