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避开文旭太子视线的房屋拐角后,锦画堂将她手里的银票一股脑地塞进了君坞麟手里,还甚是豪气地说了一句:“这些银票你都拿着。”
一边琢磨着,锦画堂一边压着声音道:“此去路途遥远,尤其是你被封禁的筋脉解开以后,要想在短时间内恢复,你不但需要自己勤加修习,更需要不少温补的药草辅助。我算了算,你若尽管挑上等的药材买,这些应该也够你支撑过这半年了。”
话音一转,锦画堂又郑重其事地叮嘱:“对了,我问过了。那个馄饨摊每天晚上一到戌初初刻就会在那家于记典当行门口摆摊,这七八年都没挪过地方。这两天随你去哪里消遣,只记得多屯些温补的药材,路上用得上。两天后你就在那个馄饨摊前等着,我会派人出宫将东西交给你。”
“好。”一身粉色薄纱长衫的少年神色平淡地点头,忽而又问:“半年后我若回来,该如何寻你?”
被问话的凝胭小公主睨了君坞麟一眼,有些不解地反问:“你若恢复全部内力,以你的身手,躲过巡逻禁军翻进宫去应该不难啊?”
君坞麟有些无奈地叹息:“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座宫殿……”
锦画堂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地道:“也是。皇宫挺大的,你如今还没进去过,估计是不太好找到我。这样……”
说着话,锦画堂伸手进她的衣襟里掏了掏,最后掏出来一块青白色的还坠着大红色穗子的东西塞进了君坞麟手里,同时口中慎重叮嘱:“这个你拿好,千万别弄丢了啊!”
一身粉色薄纱长衫的少年低头看着他手里握着的东西,淡然的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迟滞:“这是……”
指节白皙纤长的手掌里,一截大红色的穗子垂了下来,穗子上头挂着一块青白色的圆形玉佩,玉佩另一端系着大红色的绳结。
玉佩内里有一圈镂空的云纹,玉佩正中央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牡丹花的每一片花瓣边缘都嵌着细腻的金线,勾勒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边牡丹花。将玉佩翻个面,牡丹花背面用篆书雕刻着一个规规矩矩的“媛”字。
睨眼瞧着君坞麟掌心里的青白色玉佩,锦画堂咧了咧嘴,盈盈浅笑:“这是我周岁生辰的时候,我父皇命人给我打造的铭佩,我向来是随身携带的。过两个月我会再出宫,且会故意走远一些。等回宫了我就放出风声去,就说我的铭佩落在了宫外,若是有人拾得了便直接送去京兆尹,凝胭公主必有重赏。”
一身粉色薄纱长衫的少年垂下手掌,悄然握紧了他手中的青白色铭佩,低垂着头,声音清清淡淡地问:“你就不怕我做完了事情……不回来了吗?”
锦画堂不答话,只抿着唇,微笑反问:“那你怕不怕我追杀你?”
一身粉色薄纱长衫的少年踌躇须臾,方不确定地开口:“你……会么?”
锦画堂依旧不答话,依旧笑容温和地反问:“那你会不回来吗?”
抬眸,目光沉着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个扎着高马尾、穿了一身裋褐服的小姑娘,一身粉色薄纱长衫的少年神色认真地开口:“若……我没死……”
一句话只说了前半截,而后面的话,君坞麟没有说出口。
尽管君坞麟只说了半截话,但锦画堂已然听懂了君坞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