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编不出可以说服母后的理由。儿臣只能说,短则五年长则十年,终有一日母后会明白儿臣今日的所作所为的。”伏趴在地上,维持着以额触地的姿势的锦画堂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只是,连一旁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宫女都听出了凝胭公主这话说得甚是敷衍、敷衍得一点水平都没有,贵为一国之母的昭德皇后又岂会听不出来?
只是昭德皇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嘲讽她家的小丫头连谎话都不会编时,就听见站在院子里的一名宫女失声惊呼道:“呀!公主的脚怎么都是血啊!!”
昭德皇后那本欲出口的嘲讽在听见这声惊呼时,被昭德皇后下意识地咽了回去,且昭德皇后紧接着又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去看小丫头身后的小脚丫。
之前锦画堂跪下时并未注意她身后的裙摆竟掀了起来,于是昭德皇后这伸脖子一望,就望见了锦画堂那完全被灰尘和鲜血模糊了的左脚。
一见这情景,昭德皇后的大脑尚未做出反应,她的肢体就已经率先行动了——
弯腰,屈膝,伸手,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小人儿抱进怀里,昭德皇后一手轻握着怀里小丫头的左脚踝,一张明丽的脸庞黑得跟锅底似的,眼里却盛满了心疼:“脚怎么回事?你的绣鞋呢?!!”
“来的路上跑得太急,儿臣也不知绣鞋掉在哪里了。”因为不确定她家母后会不会因为她“为了救几个奴婢而将自己弄伤了”而更加生气,所以即便是被她家母后抱在了怀里,锦画堂也老老实实的不敢乱动。
然而一脸黑沉的昭德皇后却完全没注意到她怀里小丫头的局促,只顾着盯着她手里那脏兮兮还血糊糊的小脚丫,低声斥道:“你这孩子三天两头就弄伤自己!如此不晓得照顾自己,母后怎敢放你出宫去!!”
话音一转,昭德皇后又满是心疼地柔声问:“疼吗?”
伸手环住她家母后那白玉般的脖子,锦画堂将她那张婴儿肥的脸靠在她家母后的臂弯里,声音软软糯糯地回答:“母后,儿臣不疼。”
是的,在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她家母后的关心时,锦画堂瞬间就开启了撒娇模式。
昭德皇后却瞪了窝进她臂弯里的小丫头一眼,低声斥道:“怎么不疼!足衣都划破了那么多口子!”又头也不偏地高声吩咐:“快宣太医!宣太医!!”
话说对于自家宝贝女儿胆敢在七月十五当日跑出宫去,还敢在宫外夜宿不归如此不听话的行为,昭德皇后原本的确挺生气的,不然她也不会将重华宫的大宫女和那几个小宫女抓来椒房殿杖刑了。
昭德皇后也知道,最该打的人其实是她那个宝贝女儿。可……
到底是从小疼到如今的宝贝女儿,让昭德皇后戳着她家宝贝女儿的脑袋骂一顿可以,但让昭德皇后真的责打她家宝贝女儿……她实在下不了那个狠心啊!
可心里憋着火,昭德皇后又浑身不舒坦……
于是,倒霉的芍药和海棠她们就这样被盛怒的昭德皇后当成了出气筒……
尽管今日在见到自家那个姗姗回宫的宝贝女儿前,昭德皇后确实都快要气炸了。就算杖刑了芍药等人,昭德皇后依然觉得心里窝火。然而现实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