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凉亭里的众人相谈甚欢的当口,面上笑呵呵的锦画堂眼尖地瞧见,凉亭外,有一身姿窈窕的妇人朝着凉亭的方向盈盈走来。
一开始,距离隔得远了些,锦画堂瞧不清对方的容貌,只能瞧见对方那窈窕的身姿,以及那一身淡橘色的襦裙。
待对方到了近前,锦画堂定睛一瞧,当下便忍不住想感叹一句:这人可真美啊!用“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来形容都不为过!
只见那名美妇人到了凉亭前,也没有进到凉亭里,而是站在凉亭外的石阶下,朝着凉亭里的众人盈盈一拜,声音婉转地挨个见礼道:“婉娘见过老夫人、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见过大少爷。”
话音顿了顿,那名自称“婉娘”的美妇人又缓缓补上一句:“见过贵客。”
虽说锦画堂心下明白,这人后面补上的这一句大概是在向她见礼?但锦画堂并未开口接茬儿。人主人家一家老小就在她旁边坐着呢,哪儿轮得到她一个客人开口说免礼?
不过,罗老夫人似乎不太待见这名自称为“婉娘”的美妇人?
但见在对方行完礼后,罗老夫人一改她方才与锦画堂聊天时笑容满面的态度,也没让人起身,径直面色平淡地问:“我昨日不是让人给你传了话,今日有贵客上门,让你在你的院子里老实待着,没事别出来走动吗?”
话音一转,忽闻罗老夫人声音一沉,近乎喝问了一句:“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婉娘不敢!”站在凉亭外石阶下的婉娘似乎是被罗老夫人这一声喝问吓到了,“噗通”一声就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那反应速度,简直不要太熟练。
但见凉亭外的婉娘以额触地,双手伏地,声音轻颤地解释:“是小少爷闹着要婉娘带他来花园玩耍,婉娘想着贵客应当不会往后宅来,便私自将小少爷带出来了。”
对于婉娘这番解释,罗老夫人也的确是挑不出什么错来,便只能面色平淡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起来罢。”
“谢过老夫人。”如此言罢,跪伏于地的婉娘这才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
婉娘站起身后,也不敢抬头去看凉亭里的人,只敢将头深深地垂着,望着她自己的鞋尖。
那婉娘本就站在凉亭下,要比坐在凉亭里的众人矮上一大截。这会儿她再将头那么深深地一垂,凉亭里的众人就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顶了。
罗老夫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婉娘这般畏缩恭谨的姿态,只沉着声音问:“你说你带了小少爷出来,他人呢?”
那厢,垂着头站在凉亭外的婉娘声音低低地回答:“小少爷原本在荷花池边上看锦鲤的,突然闹着要捉锦鲤,婉娘无法,只好回院子里去拿网兜了。路上瞧见老夫人与夫人、大小姐、大少爷都在这里,婉娘便过来拜见了。”
罗老夫人耐着性子听完了婉娘这番话,张口就问:“小枫身边可跟了人伺候?”
垂着头站在凉亭外的婉娘似乎是被罗老夫人问到了,有些愣愣地回答:“未、未曾。因着老夫人昨日的吩咐,婉娘今日是一个人带着小少爷出来的。”
一听婉娘这话,罗老夫人当即一掌拍在了她身边的石桌桌面上,倏地站起身,沉着脸色呵斥道:“胡闹!!他一个四岁大的孩子,你竟敢放他一个人在荷花池边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