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趁着锦画堂说话的功夫,罗钰引着锦画堂在回廊上的美人靠上坐下了。
这会儿罗钰斜倚着美人靠,望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声音沉沉地低语:“母亲性格温婉,便是被欺负了、受了委屈,母亲也只会一个人关起房门默默垂泪。这些年……若不是有祖母护着母亲,府中下人怕是早就不将母亲当回事了。”
然而罗钰闻锦画堂此问,不但没有放松拧着的眉头,还轻轻叹了一声:“打算……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什么人都是父母定的,我能有什么打算呢……”
这是身为母亲的天性。
而婉娘作为罗枫的生母,眼看着罗枫掉进了荷花池里,婉娘却能压制住她为人母亲的天性,保持理智去找人求救……
要么,就是这婉娘在平时的生活中就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具有临危不惧的应变能力;
要么,就是今日这一出落水的意外,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总之这婉娘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春归苑的后门平时都是关着的,但自去夏开始,每逢初一、十五这两日,只要锦画堂来,都不需要芍药上前去敲门,那门就会自里面打开。
今日还是一如以往那般,锦画堂甫一下马车,那门就自里面打开了。
一身紫衣的枝宣就站在门后,笑意晏晏地看着站在巷子里的锦画堂和芍药。
春归苑是做的夜里的生意,眼下春归苑内的倌儿们大多都在补觉。便是偶有那么一两个醒着的,他们也早就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这青天白日的也不爱出房门。
君坞麟笑着给锦画堂倒了杯茶,同时温声说着:“知道阿媛你爱吃苑里自制的酱牛肉,我一早便已命人给你装好了。等晚些时候,你回去时,搬上车带回去吃。”
锦画堂麻溜儿地将她手里那块马蹄糕吃完了,又吃了块玉兰花糕,端起君坞麟给她倒的茶水,饮了口茶后才朝君坞麟咧嘴一笑:“阿麟你最好了!”
话音一转,但见捏着一块茯苓饼的锦画堂如是一本正经地问:“西境那边情况如何了?”
听说灵王妃已经病逝了,锦画堂忽然觉得,她手里的茯苓饼一点儿也不香了。
默默地将她手里那块啃了一半的茯苓饼放到桌面上,回想着上一世灵王府的情况,锦画堂的心情有些沉甸甸的:“如今灵王与他的几个儿子都相继罹难,灵王妃又病故,灵王府就剩一个嘉玉郡主了。我母后是个心软的人,她知道情况后,肯定会下旨接嘉玉郡主入宫的。”
“上次该清理的都清理了。现在那师兄弟二人在那观里可逍遥自在着呢!”不等锦画堂将后面的话问完,知道锦画堂想问什么的君坞麟就如此微笑着回答了。
对于君坞麟的反应速度,锦画堂抿唇笑了笑,笑得挺不好意思的:“一直让你一个人照看这么多事,辛苦你了。”
君坞麟笑着摇了摇头:“阿媛,你又与我客气了。”
锦画堂同样笑看着君坞麟,笑着摇了摇头,轻语:“我可不是在与你客气,而是真的觉得,这近一年来辛苦你了!”
前几日不是锦画堂的生辰嘛,因为白日里锦画堂与某人闹了不愉快,锦画堂情绪不佳,故而当夜锦画堂早早便就寝了。
君坞麟也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的锦画堂的生辰,当夜竟偷偷潜入了宫里。
只可惜君坞麟到重华宫的时候,锦画堂已经就寝了许久了。